江峤打小就皮,七八岁的时候偷喝过这种蛇酒,那火烧火燎的滋味她到现在还记忆犹新。这种绿色的蛇是草蛇,没有毒,只是毕竟是蛇,还是会让人心生畏惧。
也是奇了怪了,这蛇一条接着一条往外冒,江峤手里拿着这条蛇都没放下来,紧接着又一条蛇招摇过市的出现在她眼前。
这条蛇不知道是不是她手里拎着这条蛇的妈妈,长有一米以上,身形跟手臂差不多粗。
方正吓得唇色惨白,屏住呼吸,整个人在止不住哆嗦。母爱的力量是伟大的,譬如这蛇完全可以有走的机会,却为了救自己的孩子宁死一博,同样身为母亲的刘爱兰怕得话都说不利索,却还是要挡在江峤跟前护着她。
江峤看着莫名想到了自己,倘若以后自己遭遇不测,那刘爱兰该如何面对?
她忽然觉得悲痛,捏着蛇的手一松,那蛇趁机扑腾一跳摔在了地面上,抬着头摆着尾巴凶狠的隔着裤子咬了她一口,过程飞快,快到江峤都没反应过来,被刘爱兰捷足先登。
刘爱兰气急败坏的想要用脚去踩那蛇,被大蛇追了过来,江峤反应过来直接抬脚一踹,把大蛇踢飞了出去。
两条蛇迅速跑得飞快,消失无踪。
方正还是保持着那个颤栗的姿势,随着风吹抖得相当有节奏。
刘爱兰跟姜穗一样,泪点特别低,眼泪说掉就掉,悔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江峤疼倒是没有多疼,看着自家老母亲哭成这样,也是有点无奈。
刘爱兰不懂,还想要给江峤把“毒”给吸出来,江峤忙打住:“这蛇没有毒。”
刘爱兰担心得要死,又想拉着她去医院看一圈。所幸祁中元来得及时。
昨晚傅恒因为被多年兄弟喜欢上备感苦恼的跟方正苦恼了一番后,又跑去找他苦恼一番,一直到凌晨三点才回去。
傅恒昨晚绕来绕去就是那一点,江峤喜欢他。
江峤跟傅恒打打闹闹多年,吵闹也是基于在彼此青梅竹马的感情基础上,听傅恒昨晚这么一分析,祁中元不能说全信,但也信了七成,留下的三成他还是想要从江峤口中得到证实。
被强加上喜欢傅恒这个名头的江峤完全在状况外,压根不知道这个绝交经过一夜的发酵已经成为了这个样子。
祁中元跟江峤眼神对视上,两人眼神各怀心思。
刘爱兰拉着有半桶水医学经验的祁中元给江峤看伤口,江峤想要跟他们所有人都保持距离,如果这时候放下了身段去接受他的好意,那自己就是前功尽弃。
“我没事。”江峤倔强地扭过脸,“我先回去了。”
“就算蛇没有毒,伤口也是要处理的。”祁中元握住她的手臂,把她强硬的转了过来。
“我自己能搞定。”江峤想要把他的手拉下来,可是祁中元的力量终究是比她要大出了不少。他用了力,青色的脉络浮动在表面,一下子让江峤想到了刚才那条在她手里挣扎的小蛇,那脉络跃进了她的眼中。
江峤刚才看那条蛇的时候不感到害怕,此刻却有种寒意从心底涌出来,流动的血液里长出荆棘,痛苦跟恐惧让她拥有些超过自身的力量,猛地甩开了祁中元的手。
她的反应太大,脸上的表情过于怪异,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愣。
随风抖动的方正忽然嗷了一嗓子:“蛇毒发作啦!”
江峤:“……”
更像是蛇毒发作的方正上跳下窜,这个时间点正是吃早餐的高峰期,风把他的嗷嗷声刮进了别人的耳中。
没多久,江峤以一个中了蛇毒,命不久矣的身份被众人围观着。那些人围着她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江峤感觉自己就是动物园里被参观的猴。
方正还在继续嚷嚷个没完,江峤实在是忍不住了,上前直接往他脑袋上飞了一掌,方正的话终于被打断,江峤顿时感觉世界安静了下来。
方正抱着自己被打懵的脑袋,在她的眼神震慑下委屈地看着她,小声嘀咕:“峤儿,咱们赶紧去医院吧,这事儿拖不得。”
江峤:“……”
江峤连话都不想跟他多说,冷看他一眼,回看众人,简单解释:“我没事,是草蛇,没毒。”
“那话可不是这么说,有些蛇看着是草蛇,但是含有剧毒的,我一个表妹的儿媳妇的大舅的孩子就是被那样的蛇咬了一口,结果你们猜怎么着?”杨婆蜡黄的一张脸上有一双不对称的大小眼,瘦小的身体岣嵝着,枯燥的双手用力一拍,“没啦!”
大家一听这话,看江峤的那个眼神,一度让江峤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是一个被人供奉的骨灰盒了。
杨婆这人抠门,一个馒头能分开两顿吃,她昨晚才张罗完自己儿子的婚事,这一大早过来完全是为了八卦。
杨婆这唠叨的功力整个院里无人能及,短短时间内说出了三个因为被蛇咬了惨死的故事,什么都能跟人聊起来的方正接上杨婆的话,又说出了几个故事,江峤这个当事人半句话都插不进去。
江峤听着他们带着恐吓意思的讨论,冷漠着一张脸站在目光中央,忽然身后有一道力扯过她。
祁中元拽住她的手腕把她拉离人群中央:“刘姨,别担心,我先去给她处理一下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