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峤歪了车头朝她骑了过去:“干妈,你干嘛呢?”
“今天怎么是你出来了?”陈招娣把她掉下来的围巾往上甩了上去,“大晚上的不冷啊?”
方正长相随了他爸,跟长着一张显小的娃娃脸的陈招娣可是一点都不像,不过两人的性格倒是挺像的。
“也没多冷,我就是想出来晃一晃,顺便就帮我妈把东西拿回去。”江峤躲在围巾后,吸了吸鼻子,“你呢?”
“你楼下吴伯的狗不是被偷了吗,我这是出来找那个盗狗贼。”
陈招娣职业就是派出所的民警,远近闻名的抓贼好手,除了因为她能力强跟敬业以外,她这碰到贼的几率也是她成为抓贼好手的一个重要原因。
陈招娣跟贼的渊源深到,最多的一天在不同时间段碰到了三个贼。
“找到了?”
陈招娣四周看了一圈:“还没,不过我有预感这盗狗贼一定就在这周围。”
每一年的冬天都会频繁发生盗狗事件,前年杨婆丢了一条狗,骂骂咧咧了这么长时间,直到今年因为儿子的喜事才闭嘴。
陈招娣拿出自己新买的摩托罗拉手机,手机一亮,时间隔着透明的机盖出现在眼前:“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去吧,路上小心点啊。”
“嗯。”
陈招娣目送她离开后,又开始继续在院里溜达找盗狗贼。
江峤骑车出了大院沿着马路骑,离老远就看到前面围着一群人,摩托车的轰鸣声裹着浑浊的尾气让人震耳欲聋。
他们之间好像有一个结界圈,江峤骑着车突兀的闯了进去,那些人的眼神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江峤目光也往他们这边看。
人群中不知是谁起哄,紧跟着有人流氓的吹着口哨喊她:“靓女,去边度啊?哥哥送你一段路啊啊啊啊啊”
那人不知被谁拧着耳朵尖叫了起来:“大佬,痛痛痛!”
江峤抽出一只手扯下围巾骑车路过,挑衅的往人群中的一人看了过去,露出了个让人琢磨不透的笑意。
那人忘了疼痛,被勾魂了似的:“大佬真系个靓女,她对住我笑啊!”
傅恒松开他的耳朵又往他的后脑勺来了一下:“笑你老母笑!”傅恒说这话时是绝望的,头疼的拍了一下脑袋,拔腿追了过去。
江峤专门放慢了速度,让他追。
傅恒打着笑脸道:“怎么今天是你来啊,还这么晚啊。”
刘爱兰去市场拿货的时间是很固定的,这个时间点她早就回去了。如果不是,傅恒哪有这个胆量这么大摇大摆的在家长的必经之路上搞这么一出。
江峤不说话,心情很好的哼起歌。
“说吧,你要怎么样才不把事情说出去!”傅恒运动好,跑着说话都不带喘的。
“我哪敢啊,你可是校霸,手底下还有这么多小弟,要是报复我我这么一个弱女子可不抗揍。”
“哎呀”傅恒双手合十祈求,“江峤,夫妻一场,给条生路行不行?”
“叫声爸爸就放过你。”
傅恒拳头硬了:“你一个姑娘家家怎么老爱让人喊你爸爸,什么毛病。”
江峤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叫老豆都得。我这人很好商量的,你挑一个吧。”
“你可是保证了不说的!”
“嗯。”
傅恒眼睛一闭一睁,忍气吞声的喊了声“爸爸。”
江峤乐了:“什么?没听清。”
傅恒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屈能伸,一个不是第一次听,一个不是第一次喊。
都喊了这一声了,多喊几声又如何呢?傅恒觉得自己很是男人,对着江峤又是喊了两声“爸爸”
江峤满意了,语气带笑:“真乖,爸爸爱你。”
“要不我送你?最新款的摩托车,刚到的货,我刚骑了一圈,那速度可不是盖的,爽飞了!”傅恒炫耀起了自己的车,语气兴奋得像是喝醉了。
“我是答应了不说,可我没同意你继续骑摩托车。”江峤停了车,脚撑在了地上的积水上。
傅恒的笑容逐渐消失:“你几个意思?”
“爸爸这么爱你,怎么舍得你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呢?”积水只有浅浅一层,江峤一踩下去都没不到鞋底,“我只是这次不说,下次说。”
傅恒气道:“我这是最新款的摩托车,大几千呢!”
江峤态度坚决,语气倒是轻松:“我知道,但你还是不能骑,我不想这么快就参加你的葬礼。”
“我的峤儿,我的好峤峤~”
“咦惹,别这么恶心我好不好。”江峤被恶心到手脚都卷缩了起来。
傅恒双手合十再次恳求道:“我很注意安全的好不好,你别说出去就是了,行不行?”
江峤态度半分没有动弹,眼里的笑意淡了下来:“你回不回去?”
“我不回去!”好歹是校霸,脾气上来了,那样子也是挺倔的,跟有时候倔得跟头驴一样的姜穗有得一拼。
江峤不紧不慢道:“我干妈就在附近。”
“我丢,你不早说!”傅恒没问是哪一个干妈,因为哪一个他都惹不起。
“你别说啊!”傅恒往回跑的同时还警告江峤,“你要是说出去,我就把你砸坏杨婆的窗说出去!”
江峤立刻急了:“阿狗,你要是敢说我就把你脑袋给你拧下来!”
“彼此彼此!”
江峤不是怕杨婆,是受不了她这唠叨记仇样子,她能一件事来来回回的给你唠叨个没完没了。小时候她曾经不小心把杨婆的椅子坐坏了,至此她的童年里,乃至前两天杨婆都还在提着这件事,真是每见一次就说一次,次次都是**昂扬。如果被她知道自己不小心打破了她的窗,江峤只是想一想这寒毛都竖起来了。
时间耽搁太多了,江峤路过祁中元打工的烧烤摊都没空搭理他,这一路脚上跟踩火一样骑得飞快。
太着急就容易出错,这辆老到快死的“驴”,终于在她载着东西过减速带时,伴随着哐当的一声咽了气。
幸好这车矮,车往前冲时江峤反应迅速的用双脚撑在地上堪堪扶稳这辆载重过大的自行车。
江峤后背惊出一身冷汗,看着完好无缺的货松了一口气,脚后知后觉的漫上疼痛。她的脚抻到了,一抽一抽的疼。
在这前村不着后店的地方,江峤只能推着这断了车链的车拖着这脚走了一段,远远的飘来一阵烧烤的香气,她肚子饿了。
花城人民对宵夜的热情不分四季,大冬天的坐在棚里往座位旁放着一盆火,一边烤火一边吃着烧烤喝着天然冰镇啤酒。
“仍然自由自我!永远高唱我歌!”有人喝高了,站在椅子上举着啤酒当麦克风**昂扬的唱着beyond的歌,这首家喻户晓的歌一呼百应,里里外外的人开始飚起了歌,热热闹闹的。
祁中元就在外面的那个大红塑料棚里烧着烤,炭火的烟雾缠绕在他的身边,他就像是一尊对世事淡漠的佛,身上的淡漠气息跟周遭的热闹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