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莞的目光,紧紧盯着那讣告。
{殷氏集团前董事长殷长殊先生,因病去逝,葬礼于明日早上七点在殷家墓园举行。}
爸爸真的走了……
喻莞再也无法逃避和欺骗自已了。
她住院这三天,无论曲婷还是殷墨凛都没有来看过她,连一个电话都没来过。
她知道,他们在怪她,怪她害死殷长殊!
她也怪她自已!
这三天来,她一遍遍的回忆那天在病房里,跟殷长殊说过的每一句话,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还有她离开时,殷长殊疲惫苍白的面色。
也许,殷家人说的是对的,就是因为她,她把离婚证给殷长殊看,把怀孕的消息告诉了殷长殊,他情绪起伏过大,诱发了他的心脏病复发。
每每想到这种可能,喻莞就后悔的恨不得杀她自己。
她为什么要承认怀孕的事,为什么拿出离婚证,哪怕再拖一天,殷长殊就做换心手术了,手术做完,他恢复了健康,她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喻莞伸手轻轻抚过讣告上殷长殊的照片,喃喃道:
“爸爸,那天,我们明明说好了,离婚的事,孩子的事,所有一切都等你做完手术,我们再好好商量嘛,你怎么,怎么连商量的机会都不给我,就走了?”
“你救了我,把我当亲女儿似的养大,疼我护我,可我、我却把你给害了,殷紫菲说的对,我就是个白眼狼,我骨子里就养不熟,我是凶手,我是罪人……”
喻莞念叨着,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流下,一滴一滴砸在手机屏幕上。
她突然举起手,狠狠的扇了自已一个耳光,‘啪~~’的一声,她的脸顺着力道侧向一边儿。
可喻莞感觉不到痛,因为她的心,比这个要痛上一千倍一万倍。
这三天来,每每想到这些,她就会狠狠的抽自已耳光。
喻莞知道,这根本于事无补,可如果不这么做,愧疚,后悔,对她自己的怨恨,这种种情绪会如潮水般淹没她,她会窒息!
“爸爸,你明天就要举行葬礼了,我想去送送你,想再见见你,跟你说一句对不起,可凛哥和妈妈他们没有告诉我,他们是不想我去打扰你?他们恨我,恨我,可爸爸,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成全凛哥,不想你跟他为了沈欣恬争吵不休。”
殷长殊的照片在喻莞泪眼中,渐渐模糊,她大力擦着眼中泪水,可却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入夜,喻莞梦到殷长殊。
在殷家老宅的亭子里,殷长殊坐在椅子上,旁边的茶桌上,摆着茶壶茶杯,喻莞仿佛闻到了浓郁的茶香,清新又熟悉。
殷长殊正在沏茶,他对她招手:“莞莞,来喝杯茶。”
喻莞满脸欣喜走过去,“爸爸,你怎么在这儿?”
“这里是我的家,我当然要在这儿,不过,明天我就走了。”殷长殊淡淡说着,削瘦脸庞依旧笑的慈祥。
喻莞好像明白了什么了,她走到殷长殊跟前跪了下来,“爸爸,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就这么离开了。
她心里难受极了,想哭,可却怎么都没有眼泪。
“不许哭,莞莞,也不许再自责了,生死由命,爸爸是到了该走的时候,与你无关。”
殷长殊伸手抚着喻莞的头发,“莞莞,爸爸希望你不要哭,要笑,笑着面对一切,这样,爸爸才能走的放心。”
“好,莞莞听你的话,不哭了。”
喻莞知道,她为什么没有眼泪了,因为爸爸不喜欢。
“好,好孩子。”殷长殊的声音变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