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花妗月就一肚子火。
到了花朝院子,瞧着屋子里灯都灭了,气不打一处来,高声骂道:“花朝,你怎么睡得着?”
“我母亲和二夫人被你害成那样,但凡你有点良心,也不可能如此淡然。”
“不对,是我说错了,你没有良心,别装睡,给我出来说清楚!”
花朝好梦正酣。
梦里全是千年前的画面,墨兮墨洮他们都在,吃喝玩乐,整日无忧无虑。
冷不丁被花妗月的一嗓子叫醒,人都还迷糊着。
杜若也听着了,没有点灯,摸黑从外间进来。
借着门外透进来的灯笼光,见花朝正拨开帷帐,凑上前小声询问:“小姐,二小姐估计察觉到,两位夫人的症状和西灵丹有关。”
“现在该怎么办,瞧这个架势,不把您喊出去,不会罢休。”
花朝终于从梦中回神,听着外头的叫骂,眼神逐渐变冷:“知道我为何让你用西灵丹反制吗?”
杜若轻轻摆头:“奴婢愚钝。”
“若我只想报复,有大把的丹药能让他们生不如死。”花朝唇边抹开冷笑:“他们还无从察觉。”
“但西灵丹不一样,只要我反用,他们迟早能认出是什么,最重要的是,他们无法开口承认。”
杜若恍然大悟道:“西灵丹是他们下在小姐饭菜中的,要真将事情闹大,在玄易阁那边能查出一二。”
“所以他们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嗯,不错,变聪明了。”花朝穿好衣裳,示意道:“找上门挨打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去开门。”
花妗月在楼下越骂越难听,声音越骂越大。
若非和花朝同父,估计连祖宗十八代都要问候一遍。
花朝下来的时候,她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庶女出身,就算成为嫡女也改不掉骨子里的轻贱。”花朝款款走出,打了个哈欠:“大半夜满嘴喷粪,你娘没教你,扰人清梦不对?”
云州除了修士,嫡庶尊卑也分得清清楚楚。
花妗月心中最大的痛,便是在昭安公主去世前,做过几年庶小姐。
云州有头有脸的人家,全都知道梁芝慧是从侧室抬做正房,一开始千金名媛都将她们娘俩排除在外。
后来在梁芝慧和她不断努力下,总算改头换面,挤进所谓上流,扬眉吐气。
这段往事,也逐渐被人淡忘。
花朝再度提及,就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让那些被淡忘的画面卷土重来。
花妗月本就愤怒的脸,逐渐变得扭曲,越想镇定,越难以镇定。
嗫嚅了好一会,才挤出一句:“花朝,你就仗着一身修为胡作非为而已!”
“我有那个本事。”花朝双手一摊:“你想仗着本事胡来,还没有呢!”
“好,你伶牙俐齿,我说不过你。”花妗月心口上下起伏,声音越发凌厉:“我母亲和二夫人,到底怎么回事?”
“啊?”花朝语调上扬,一幅不知情的样子:“什么怎么回事?”
“你别装傻!”花妗月咬牙切齿,字几乎是一个个从牙缝中蹦出来的:“母亲和二夫人上吐下泻,情况严重。”
“肯定是你从中作梗,说,你在木瓜雪蛤中放了什么!”
“我可不知道什么木瓜雪蛤。”花朝慵懒的倚在门口,气定神闲之余,面上还挂着一丝笑意:“就说你乱咬人,你还不信。”
“无根无据,上来就胡言乱语还打扰人家的瞌睡,没有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