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无垠的梦里，又重重被扯回了现实。

膝盖直直往下跪，被老当益壮的钟叔扶住了。

钟叔笑呵呵：“老爷只是下来打个电话，小小姐不用着急。”

檀袖恍惚回神。

抿了抿唇，搭在钟叔臂膀的手用力了些，强迫自己站直。

一个简单的举动，却被钟叔误会了。

钟叔言语带了点怀念：“老爷，小小姐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一醒就喜欢找你。”

檀袖尬得绷紧了脚趾。

张了张嘴，想辩驳，又在男人侧身看过来时，窘迫低下头。

脚膝好不容易恢复点知觉，檀袖就先进了蒋宅。

想都不用想，她那个走路的姿态，一定像大鹅。

钟叔不明所以：“小小姐这是怎么了？”

蒋听风言简意赅：“别管她，关居呢？”

钟叔叹气：“还在檀文谦那。”

蒋听风挑眉，手指碾了碾细长的烟身，烟草被揉作一团的吱呀声，紧跟着，是被燃烧的味道。

余烬的烟霭飘进鼻翼，微妙而呛人的味道。

“估计是还有点事情要办，不过现在小小姐没硬要求联系檀文谦，不会出大事。”钟叔没停住嘴，“老爷，还是少抽点烟。”

前半句，钟叔指的是，联合设局让檀文谦欠下高利贷的事，蒋听风会意，又猛抽了一口。

一个娴熟的老烟枪，别着慢慢吸。

过了半刻。

蒋听风沙哑回了句：“我知道。”

尖刻皮鞋踩着夕阳尾声，一步又一步，踏进了矗立在阳光下的庄重蒋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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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袖早饿了，但是除了额外加餐的夜宵，蒋宅的每餐饭都有饭点。

现在，就快临近晚餐的饭点。

所以，檀袖想吃的甜品，顾婶死活都不做。

檀袖撇了撇嘴，抱着枕头撒气。

蒋听风刚把办公场合搬下来，身上就多了一个人形抱枕。

人形抱枕还在软乎乎问他：“蒋大律师，我好抱吗？”

蒋听风：“还行。”

檀袖笑了声，埋进男人衬衣里。

她的分寸刚好，坐窝在他的怀里，也没打扰他工作。

蒋听风虚虚扫眼，没多说。

他知道檀袖什么样，白面芝麻陷，撕拉开，里面都是黑心肠。

对此，他对她的要求不高，安分、听话，这也是他一直在对她说的。

临近深重夜。

用手触摸、用肌肤点燃，在理智抱做一团，燃烧殆尽时，他也是这么告诫她。

檀袖听进去了。

只是话过半道，她吞吐问：“蒋律，童小姐会不会有死刑？”

兴致冷却，眼底淬成一把刀。

振翅的蝴蝶在这刻，添上浓墨色彩一笔。

蒋听风声带低哑：“你忘了，国内没有死刑。”

听到这句，檀袖意识算是彻底迷糊了。

一早，也是顾婶抱她进浴室，清理完，又套上衣服。

双脚落在实处，漫长梦里也悉数溃散。

明晃晃白炽灯照在眼底，檀袖问了句：“小叔叔呢？”

半夜里的男人很野蛮，一点都没放过她。

于是，她又再一次见到了，少年版的蒋听风。

他在给她烤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