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有求必应和庇护，像是迷人的毒药。

鬼使神差的，檀袖就想咬钩了——

这个前提是，檀袖对蒋听风真正爱人的方式一无所知。可偏偏她知道，也见识过，感受过。

现下的举措，不过是蒋大律师的杀人刀，就像曾经对准檀家一样的杀人刀，只会用所谓的‘庇护’和‘沉默’接近谁，再找出软肋，捅进去，摧毁掉全部。

檀袖觉得，这套流程很像捧杀，仅仅是凶手从蒋听风本人，变成了别人。

眸光微闪，檀袖嘴上欢快应下来。

提着裙摆，款款上了车。

灯光曳长的影，照在男人的面容下，阴翳打在眼底，化不开的黑潭幽深晦暗。

檀袖靠了过去，一如往常亲昵，“蒋律，我想问问——”

蒋听风眼光扫一眼，臂弯搭在她的腰侧。

他没说话，像是默认。

无端，有点痒。

檀袖忍住没挣脱，扬起头，“雷小姐还在家里吗？”

蒋听风反问：“你很想她住在家里吗？”

檀袖摇头。

有些真心，必须要通过占有欲表现，即使她无所谓雷音在不在，也得表现出不能在的态度。

蒋听风慢条斯理：“那不就行了。”

檀袖：“所以，雷小姐是今天回去了吗？”

事实上，雷音在抓到人的那一刻，就被蒋听风送回去了。

蒋听风捏了捏她柔软腮帮子，唇锋微撇，“不该问的别问。”

檀袖乖乖点头。

随后，车厢里没什么话。

于然的家离蒋宅不算近，可以说，一个在京市的南，一个在京市的北。

上了高架，也还有半个多小时。

檀袖没忍住，伏在蒋听风的膝头，犯了困。

迷迷蒙蒙间，微凉指尖抵着肌肤摩挲。

檀袖呓语了两句，偏头，把自己埋进了温暖的源头。

他垂眼，心上却烧了一团火。

蒋听风是凡夫俗子，肉体凡胎，在这情况下，反应就更明显了。

再说，他已经几天没有碰过檀袖了，实打实算是禁欲了，只是她对此一无所知。

粗粝手指摩挲着少女蹙紧眉头，像是做了不好的梦。

檀袖确实没想到——

已经隔了这么多年，还能梦见少年的蒋听风。

他身形还未抽长，一双眼里，也不仅是全黑的幽潭。

夏季的蝉鸣，搅着绿叶里的婆娑懵懂，缓然振翅。

当檀袖看向他时，他也看过来，用指尖擦了擦她旁边偷吃的冰激凌的痕迹。

少年唇边笑得很温和：“你又偷吃了？牙齿不痛了？”

小檀袖有点心虚，哪能不疼。

只是对于冰激凌的欲望，战胜了牙疼的苦楚。

少年深谙她脾性，一本正经：“那我要告诉阿姨她们，不然你的牙齿是真别想要了。”

小檀袖双眼泪汪汪的，“不、不要，小叔——”

眼眸瞬息沉下，少年问：“你是跟谁学的称呼？”

像是察觉到对方的不悦，小檀袖抱着他的大腿，指了指正在一旁树下流鼻涕的蒋曲河。

奶声奶气：“是跟他学的！他说你是他小叔，我不能抢。”

“……”少年蒋律师有点无言。

小檀袖迈着小短腿，还想说什么，可是猛然的天旋地转，打断了她的说话。

惺忪睁眼，是男人挺拔的背影，越行越远。

伴随着，是航空报点的飞行时间。

她下意识起身，往下迈了步，瞬息，风声灌入耳蜗，腿麻直指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