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灵川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脸像是窗外，目光幽深看着远方，忽然沉默了下去。

厉霆宸也没有出言催促，只是心口越发的沉。

“舒念怀孕三个月的时候，忽然见红，按照道理，孩子是保不住的，”胡灵川垂下眼皮，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向厉霆宸，“能不能借给我一支烟。”

“你会？”

“不会，”胡灵川接过一支烟，点燃，浓烈的烟熏味冲向嗓子，她只觉得眼前模糊，不住的咳嗽，捂着胸口缓和了好久，才算是平静下来，“我检查过舒念的身体，她当时算是孕期抑郁了，这样的人，是不建议继续妊娠的，而且当时她跟她的嫂子在病房，不知道怎么就被说通了。”

厉霆宸的瞳孔一缩，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揪住，“你是说，她要打胎？”

胡灵川点点头，任由着手头上的烟慢慢的燃尽，弹了弹烟灰，“当时她的嫂子，是这样说的，”她回过神，看向厉霆宸，“但是我看过她的B超单子，厉总，她怀的，是双胞胎！”

厉霆宸只感觉耳边像是闪过一个惊雷，炸的他措手不及，双胞胎……

他记得，当初奶奶死后，她曾经去找过自己的。

就是厉氏的大楼之前，他当时为了让自己死心，给了黎笙一个机会。

那天，他记得舒念摔倒在地……

“后来呢？”他忍不住想，弯弯难道不是舒念的孩子？

所以，弯弯跟他不像，也跟舒念不大一样。

他有些烦躁，他怎么那么笨呢，当初该让弯弯跟舒念做一个亲子鉴定的。

胡灵川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有几秒的涣散，声音很轻，“当时，她下身流着血，我清楚的记得，她一个高傲的大小姐，就毫无征兆的跪在我的面前。”

跪下……

厉霆宸觉得胸腔里的氧气瞬间被吸走，他憋闷的喘不上起来。

舒念一向是倔强高傲，在圈内也是有第一名媛之称，即便是她五年前对自己死缠烂打，可也是自尊心满满。

他想象不到，这样一个从小被富养，每天都要耳提面命讲究体面的女人，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跪在一个小医生面前的。

“她的头像不是自己的，狠狠的砸在地上，她哭着，冲我喊，她说，这是她最爱的人留给她的唯一念想，她求我，让我留下她的孩子，她可以不要命，但不能不要孩子。”

“那她的孩子呢，保住了？”

如果保住了，是双胞胎啊。

厉霆宸揉了揉眉心，为什么只有弯弯？

胡灵川又点燃了一支烟，眼角湿润润的，眼眶有些发红，“厉总，我那个时候，并不知道她是你的太太，不然的话，若是专家会诊，也许能成功。”

“我不会怪你，”厉霆宸眉眼低垂，很好的掩饰住眸中的情绪，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胡灵川也没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了，继续说道，“我当时又给她检查了一遍，发现只有一个胚胎不稳，剩下的那个，还可以继续孕育，我告诉她，要么，三个人一起死，要么，还能留下一个，将那个不稳定的胚胎拿掉。”

“她想了很久，问我是不是只有这个办法，我当时的水平，只能做到这样。”胡灵川抚着自己的胸口，很是难受，“她同意了之后，我便手术，她的胚胎不稳当，用麻醉的话，会影响到胎儿的健康，她咬着牙告诉我，不要麻醉，她宁愿死，也要孩子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