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靖玉立刻联想到新近成为管家的谢书,难道?
他把头放低了一些,不动声色问道:什么意思?
沉玦却并没有立即答话,只是转身对着紧闭的殿门喊了一声:进来吧。
谢靖玉转头看向踏进殿内的人,神情愕然,这不是谢书是谁?他怎么会在这里?他跟沉玦难道有什么勾连?
可他早就知道谢云从多年前开始就在培养自己的接班人以防不测,那日谢云被定了死罪,他恹恹回府,谢书正好此时出现,他便自然而然地以为谢书就是谢云安排给他的那个人,难道有人趁机将真正的谢书掉了包?
他看向沉玦的眼神带着清晰的愤怒,对方脸上的笑意却真实了许多。
纪羽,还不给谢大人看看你的真实容貌?
谢书的手中不知何时多出来一张叠好的白帕,听见沉玦的话,他抬手将帕子按在脸颊与下颌侧面交接处,从外围向中间缓缓擦拭,直到那帕子上开始呈现出多种颜色交融的效果他才放下手,呈现在谢靖玉面前的赫然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谢靖玉再也维持不住冷静神色,他如同见了鬼一般伸手指着纪羽:你……你到底是谁?
纪羽垂下眼睫,低声道:回谢大人,微臣是捕星监缉事,您看见的谢书,是微臣假扮的。
捕星监?
自江瑛去了海州,谢靖玉只把它当作是公主一时兴起的玩乐之作,没想到如今却被它狠咬了一口。
谢靖玉方寸大乱,他知道自纪羽透露出自己的身份,这盘棋就全完了,他不久前还让谢书去找铁先生过府议事,那是谢书虽然没在屋中,但只要他说出自己与铁先生见过面的事实,沉玦就一定会咬住他不松口。
但他犹在挣扎:你是假的,那真正的谢书在哪里?
沉玦搭话道:谢大人放心,真正的谢书虽也跟着谢云做过一些伤天害理的事,但也就是个从犯,就算是数罪并罚也比不过谢大人这一条罪,您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接下来的事情谢靖玉已经记不得什么了,其实后面大部分时间他都只是在督察院两名都御史焦急的眼神中沉默着。他知道他们不希望自己出事,纵然那个叫纪羽的人已经将全部事情吐露地一干二净,他们还是希望能够尽量保存自己,因为只有他好,谢家才能好,与谢家有着紧密联系的所有人才能有好日子过。
可他也知道,希望已经很渺茫了。
怪他从前太过骄傲,先前的十年太过顺利,纪林第一次找上门的时候,他还想着跟皇后传信只是件小事,到时候打通关节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可他没想到,正是这样一件小事送走了谢云,现在也要连带着送走自己了。
皇帝听完纪羽的证词,目不转睛地盯着谢靖玉看,眼里的情绪说不清是痛恨多些还是快意多些。
谢卿,你亲自告诉朕,军中的那些阿芙蓉膏,是你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