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验亲(1 / 2)

斗金銮 查理芒 1774 字 3个月前

江瑛清楚地感觉到仪妃的身体一僵,她沉默了一会儿,假装没听到一般,说:不如,不如母妃给你讲讲柏粱台那日之后发生的事?

仪妃的身体崩的像一张弓,仿佛江瑛一句话就能判她死刑,良久,江瑛才低声说:好。

这句话让仪妃全身都松弛下来,她露出一个掩饰的笑,说:还得感谢你的好主意,若是没有你,母妃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接着便讲起了昨日后来发生的事。

皇帝一路将怀里的美人抱入离柏粱台最近的承欢殿,云收雨歇之后,皇帝才拥着怀中美人问起她的身份。

美人双眼含泪,一双妙目痴痴凝视着帝王,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讲了一个她曾做过的一个梦。

二月初二花朝节,她和家人出城看灯会,临安城外灯火璀璨,星落如雨。她久居闺中,猝不及防被这辉煌的不夜天迷了眼,跟家人走散,又在惴惴不安中撞入一个陌生男子的怀里。

那人身上带着一种好闻的香气,他眉目俊朗,神清气正,叫她一眼就陷了进去。

那陌生男子知道她同家人走散,便温声安慰她,还亲自送她回府,一直到见到家中忧心如焚的母亲时,她才知道自己撞上的竟然是南巡的当朝皇帝。

乾安帝听到这里时终于想起了什么,像是曾经遗失的记忆碎片终于拾回,他艰涩开口道:“这是哪一年的事?“

“是乾安十二年啊,皇上,臣妾与皇上相知,已经十八年了。

“……霜儿?“皇帝沉默良久,终于唤出这个名字。

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仪嫔的眼泪落得更急。

令如霜,他的霜儿,他终于想起来了。

皇帝心头钝痛,同时又感到一种巨大的空虚。离他上回南巡居然已经十八年了,这十八年里,他都错过了些什么啊?

他将令如霜紧紧地拥进怀里,像是要用力抓紧一件眨眼便要消失的珍宝。

“霜儿,是朕……错了。“

皇帝在她耳边低声呢喃,他声音里的沉痛和悲切瞬间击溃了令如霜,她终于忍不住放声恸哭。

此一遭后,乾安帝不顾仪嫔的柔声拒绝,当即下令将她擢升为仪妃,入主仙游宫。随后赐下的珠玉宝石更是不计其数,其中大部分被仪妃带到了昭阳宫。

仪妃的眼睛里盛满独属于少女的羞怯,她有些不好意思,便自顾自转移话题道:“不过,昨日那首曲子,写的真是好,我听第一遍时便觉得十分动人,从未听过这样用一首曲子写两个人的,不过女子那部分便罢,不知我儿是如何将男儿心中所想也写得如此贴切?“

江瑛话音中笑意寥寥,她玩笑般道,“母妃怎知,那便只是男儿心中所想呢?“

仪妃闻言愣了一下,随即便大笑,“好!我的女儿心怀天下,志在四方,说不得将来便能如你外祖母一般上阵杀敌呢!“

江瑛配合着笑了笑,只是心思分明不在此处。

仪妃有些忐忑,问:“瑛儿在想什么?“

“女儿只是在想,昨日一场会面借了天公声势,看似偶然,实则处处皆是母妃与我事先安排,也不知父皇得知此事,会不会不高兴?“江瑛试探道。

“你这傻孩子,想那么多干什么?就算你父皇知道了,也定不会为这点小事计较。“仪妃浑不在意。

江瑛留神听着仪妃的声音,爱意绵绵,柔情似水。

心中最坏的担忧成了真,江瑛闭上眼,立刻便做出了决定。

“母妃很爱父皇吗?“

仪妃仍旧抚摸着她的背,语气温柔又坚定,不容丝毫置疑。

“当然,你父皇是这世间最值得依靠的男人。

江瑛的语调倏尔转冷,“即使他把母妃关进冷宫十五年,不闻不问,您也依然爱他吗?“

说到“冷宫“两个字的时候,江瑛感觉到自己依靠的人一瞬间变得僵硬,那种馥郁的香气仿佛也消失了。

她缓缓直起身,看着仪妃的眼睛。

仪妃的瞳色很深,平日里多看一会儿便让人产生一种自己也变得平静的感觉。然而此时这双湖水般温润的眼却失了神,变得空洞,仿佛下一刻便要落下泪来。

但仪妃终究没有哭,她眨了眨眼,恢复了平日脸上总挂着的柔柔笑意。

她安抚性地摸了摸江瑛的侧脸,一边说:“你还不懂,那时候我跟你父皇之间……有些误会,现在误会解开了,这样不也很好吗?“

江瑛沉默地拉下她的手,直直地凝视着她,“母妃,有一件事,您必须要知道。“

仪妃身边骤然一空,她神色错愕地看着江瑛径直走到门边吩咐人不许打扰,又关紧殿门,回到她身边。

江瑛没有解释自己方才动作的意图,她沉默地在仪妃对面坐定,翻过一只薄胎瓷杯,注入半杯白水,然后在仪妃惊恐的眼神里拔下自己头上的钗子,在指尖猛地扎了一下。

鲜红的血争先恐后地自破口涌出,江瑛往水中滴了一滴血,才用帕子按住手指。

她冲仪妃笑了笑,示意了p;仪妃还未完全反应过来,但她当然明白眼前的这些是做什么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