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都城内。
作为大齐建国来始终且唯一的都城,如今却只剩下了凄凉,再不见往日的繁荣与热闹。
高大的宫墙将里面的混乱与外界隔断,御书房内,穿着明黄龙袍的谢鹤轩坐在椅子上,手肘撑在桌上,扶着隐隐作痛的额头。
书桌之上,堆放着好几沓奏章信函,这些都是前方送来的战报,信函里则是温璟他们递来的消息。
他从不知,这高位之上,竟是如此巨大的重担与压力。
“皇上。”江禄庆的声音轻轻响起。
谢鹤轩抬头望去,“何事?”
“太后娘娘和宜康公主来了。”说着,江禄庆侧着身子,露出了身后已经进门的二人,随后悄声离去。
久未露面的谢微柔扶着赵太后缓步进屋,谢鹤轩赶忙起身迎接。
“母后怎么来了?”
自谢鹤轩登基后,谢微柔便被册封为了宜康长公主,谢微盈则封为宜安公主,幼弟谢祺轩封为荣亲王。因着微盈祺轩尚未成年,故而依旧住在宫中,微柔则是前段时间住进了自己在宫外的公主府。
赵太后如今也算从先帝离世的悲痛中稍稍缓了神,扶着谢微柔的手走到罗汉床边坐下,见谢鹤轩打算行礼,便轻轻摆了摆手。
“自家人,这些虚礼便免了吧。”
谢鹤轩闻言点点头,走至罗汉床的另一边坐下,谢微柔则坐在了江禄庆搬来的绣墩上。
“母后近几日身子可好些了?”瞧着赵太后鬓边生出的几缕白发,谢鹤轩不由得有些心疼愧疚。
说起来,赵太后如今也不过才四十出头,两鬓却生了白发,可见平日里定是时常忧郁。
赵太后笑了笑,“总归还能替皇儿操操心。”
“微柔在府上住的可还习惯?”问完了赵太后,谢鹤轩又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谢微柔。
后者比起从前,心思愈发稳重了,浑身的气质也沉淀了许多。
“微柔一个闲散人,自然在哪都是习惯的,倒是皇兄,近来国中多动乱,瞧皇兄这眼下的乌青,怕是好几个晚上不曾好生歇息了吧?”谢微柔抿唇一笑,抬眼又瞧见谢鹤轩憔悴的面容,不由得有些担忧。
见谢微柔说起朝事,谢鹤轩抬头看了赵太后一眼,见对方也望着自己,便知这二人今日前来,只怕就是为了动乱之事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南边虽然丢了齐格这么一员大将,但他那新上任的副将朝鲁却也是个不输齐格的猛将,且比齐格更聪明。”
“皇兄对周将军他们没有信心?”谢微柔闻言问了一句。
谢鹤轩一噎。
周将军从前是跟随忠王的,大大小小的仗也打过不少,若说经验自然是不缺的,但佟昭衍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朝中本就无人可用,若是佟昭衍能助周将军一臂之力还好,否则,便只能是拖后腿的累赘了。
见谢鹤轩不说话,谢微柔便知到了他所担心的问题。
“佟昭衍虽是初出茅庐,但到底是司南侯一手栽培的接班人,听闻其兵法武功皆是由司南侯亲自教导,不过是缺少个历练的机会——如今正是时候。”谢微柔道:“皇兄若是担心佟昭衍会拖后腿,此事倒也不必太过担忧。”
“妹妹何出此言?”谢鹤轩不解道。
“皇兄莫要忘了,司南侯究竟死于谁人之手。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有着这么一层仇恨的加持,佟昭衍无论如何也不会拖后腿的,因此皇兄不必担忧。”谢微柔解释道,接着又问:“听闻皇兄指派了伍子胥前往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