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州城薄中书房

“什么！不投降就杀三万战俘？她是疯了吗！”薄中炸了庙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段演面色平静，似乎对于茗若的行为和薄中的反应无动于衷，可只有他自己心中清楚茗若给他出了一个怎样进退两难的难题。

薄中与段演相知甚久，见段演的神色便知道他心中定不如面上这般平静。司明的大乱子自己早已听说，段演只怕已是心力交瘁，如今又对上心思手段不输于他的姜茗若，真是替他头疼。

这平州一向是万安东晋争夺的要塞，过去几十年一直握在万安手中成了万安的边城重镇，若非自己碰巧前来识破了茗若早就埋好的探子，保下了平州，只怕此时大晋的门户早已被万安大军攻下。

而且平州虽是茗若设计好夺回后进攻东晋的重要关卡，但自去年夺下平州后，大晋迁居了不少百姓入平州城生活，此时城内已大半都是大晋的百姓，

如此战略要地，怎么轻易拱手让人。

薄中站在段演身前纠结了半天，最后试探般的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咱们坚守不开，她真的会。。。。”

“不会。”段演道。

“？？”薄中一愣，“你。。你确定？”

“嗯。”段演又是惜字如金，看着薄中的脸色，好心的补充道，“三万条命，茗若又不是什么嗜血暴徒，怎么可能当真虐杀俘虏。”

“。。。。。。”薄中却更加无语，“那你们两口子在这闹得什么戏码？以你们俩的默契，她肯定也知道你知道她不会动手，那她这一手有什么用？就为了吓唬我吗？”

段演听着薄中绕口令般的质疑和对他们两人默契的盲目信任，却略显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知道，可别人不知道。”

“什么意思？”

“光我知道她不会杀人有什么用呢？现在两国实力相当，胜负只在毫厘之间。若我弃城，平州失守，军心涣散，我东晋的防线便被彻底绞断。可若我坚守不出，便是置三万将士的性命于不顾，到时不管茗若杀与不杀，我大晋的民心都受重创。”段演抬手揉了揉眉心，“茗若故意调文言围城，大动干戈的谈此条件，就是想将我逼入两难。”

“这。。。”薄中只觉得瞬间手脚冰凉，连段演都说两难，“那你可有。。应对之法。”

屋内一片沉默，

许久，

“没有。”段演的声音低低响起，“除非茗若心软。”

——

自段演入城的当天起，每天傍晚段演都会出城，万安的人马从不拦他，他便孤身骑马跑到万安营外，坐在马上径自吹奏茗若的陶埙。

走调的音位果然被段演保留，但段段低沉悠扬的埙音从段演的手下传出，却仍是柔情无限，动人心弦。

尤其是对于了解岚月楼密语的人来说。

因为那是段演用旋律写著的情书。

一字一句、一音一调。

都是写给茗若的款款情谊。

“茗若吾妻，闻音如面。自与卿别，戚戚于心，满目卷首，皆语相思。。。。”

因为茗若在，所以军中岚月楼的教众不少。第一天曲调响起的时候，每个听懂传语的教众都震惊而紧张的看向茗若。

可同样感到震惊而紧张的还有茗若本人。

茗若怔在原地半晌，最后顶着众人的目光，强掩着慌乱转身回了营帐。

茗若知道段演这是被逼无奈，出此下策想求她放手。

可她不能。

她说过，她没有那般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