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若受伤未愈又连日赶路,吭哧吭哧又挖了许久,终于将酒坛像萝卜一样从地下拔了出来。
“哎呦~”茗若顺着力道跌坐在地,又对着酒坛嘟囔道,“早知道当初不把你埋的那么深了。。”
茗若抱着酒坛爬起身,回到墓碑边依偎着就地而坐,随手扯掉了酒坛的封口,先在姜月影的墓前酹酒而过,转手便捧着酒坛仰头喝了一大口。
“咳咳咳咳咳咳。。。”内伤未愈,烈酒顺胃而下,激的茗若一阵猛烈的咳嗽。
“娘亲,这匕首和酒还是我从师父手中抢回岚月楼那天特意来埋下的。”
茗若声音轻柔而低缓,拿起了匕首把玩着,在一片孤寂的黑暗中响起,
“我当时和你说好的,拿回岚月楼,只要她以后安分,我和她的账就算了了。但我和吕洵的账还要慢慢算,等我覆灭了乌衣,替我们岚族,替你报了仇,就起出这坛酒和你一起庆祝。”
“可是。。。我要食言了。。。”
“弟弟他继位了。。你还记得他吗?不对,您肯定记得,您那么喜欢他,墨矣这个乳名,还是您给他取的呢~”
“我不会对弟弟动手的。。我下不去手,您知道的。。。”
“所以我没办法灭了乌衣报仇了。不过。。。还有吕洵。。。。”
“这些年,我一直由着他,他以为我是囿于世俗伦常,不敢动他,呵呵呵,我只不过是希望他能亲眼看到自己追寻一辈子的权力和地位毁在他自己手里罢了。。现在也算达成了,既如此。。。”
“娘亲,我送父王去见您好不好?让他当面和您赔罪。”
茗若聊家常般轻飘飘的喃喃自语,树林放佛随着她的话阴冷了几分。小小的烛灯随着茗若的话音猛烈的摇晃了一瞬。
“您不愿意?这么多年了,您还是放不下他吗?”茗若撇撇嘴,“那。。。。我再考虑考虑。。。”
边说边喝,一大坛酒很快便见了底。
酒劲上头很快,茗若只觉得酒放佛都画作了泪,在黑暗中一个劲的往上涌。
茗若松开手,将匕首和酒坛随手扔在一边地上,歪着脑袋靠上墓碑,又伸出一支手搂着墓碑,一支手轻轻抚弄着颈间的玉石挂坠,放佛小时候抱着娘亲一般带着鼻音和哭腔在黑黑的树林中低语,
“娘亲,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茗儿好累。。。娘亲~娘亲~茗儿好想你啊,娘亲~”
大颗的眼泪在黑暗中落下,脑袋在墓碑上蹭来蹭去,酒意上头的茗若,像个撒娇的孩子,抱着墓碑不撒手,哭声很低却伤心欲绝,来来回回只是一句想念。
茗若抱着墓碑晕晕乎乎几近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茗若在突然一个莫名的寒颤中清醒过来。
“陛下,再往前不远便是百岁江了,已经有船候在那里。”
一阵低声交谈的声音,在安静的树林中响起,虽不突兀,但却异常清晰。
随之而来的还有马队缓慢前行,轻踏落叶的声音。
不远处的树林中,一片跳动的光亮明晰可见。
“嗯。紧抓吧,趁天亮前过江。”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