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茗若不过是一时动气牵动了内伤,只能静息调养。
太医又命人送来了安神汤,给茗若服下。
慌乱了一阵,殿内又恢复了安静。
姐弟争执而过,打人的却比被打的人伤的更重。茗若安静的躺在床帐内,无奈而郁闷的想着。
墨矣一脸担忧的望着**的身影,静悄悄的跪在床边。
似是过了许久,床内的人一点声息都没有,墨矣隔着纱帐看不清茗若的情况,只觉得她呼吸的起伏十分微弱。
殿内昏暗寂静,墨矣莫名的越来越紧张,终是忍不住,向床边蹭去,躲在床沿边,轻轻的拉开纱幔,露出半个头看向茗若,看到茗若神情安详,胸口起伏规律,总算是出了半口气,想了想,又犹豫的伸出手,慢慢的放到茗若的鼻间,确认茗若呼吸正常,才总算安心下来。泄了气,就着倚在床沿边看着茗若。
一片安静中,茗若闭着眼轻声开口,“我死不了,你真的不用在这守着。”
墨矣吓的一哆嗦,跪直了身体看向茗若,却不说话。
茗若缓缓睁开眼睛,转头看向墨矣,见他趴在床边满眼的担忧,脸上还带了几丝委屈。
一瞬间,茗若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个可爱的幼弟,经常跟在自己身边“阿姐”“阿姐”叫个不停的情景,心里控制不住的发酸,无奈的道,“你明知道你在这里更会引我生气,又何必非在这招惹我?”
墨矣听了茗若的问话,猛地翻上一阵酸意,忍了忍,悄声嘟囔道,“我害怕。”
“什么?”
“我害怕你出事,我要看着姐姐你没事才能放心。”墨矣看着茗若诚恳的道,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无助和后怕,
“我。。我现在一闭上眼睛,就是你昨天一脸苍白,几近没有气息的样子。还有。。还有当年月影姨把昏迷的你从母亲的小屋里抱出来的时候,浑身伤口,昏迷不醒的样子。。我。。姐。。。我真的害怕,你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你一定要好好的。”
墨矣语气中带着明显的颤抖,眼中也不觉蓄满泪水。看着茗若轻声诉说着,话里的紧张清晰可闻。
“。。。你跳塔逼我的时候,又可曾想过我,现在忏悔不觉得晚吗?”
“阿姐。。。我错了。。我知道我不应该利用你,不应该逼你。。我。”
“利用?你觉得我是因为气你利用我自证,坏了我原本覆灭乌衣的计划才生气?”茗若转头抬高语气,又从床身挣扎坐起,俯视着眼前的墨矣,一字一句道,
“吕嚣,你知不知道,我差一点看着你死在我眼前!甚至差一步就会死在我手里!!”
“阿。。阿姐。。”墨矣被茗若突然的质问呵的一愣,心中复而涌出更浓重的羞愧和歉意。
“墨矣,你我各有立场,战场相斗各凭本事,我姜茗若赢得起也输得起。可你是我唯一的弟弟,你却毫不顾惜自己的性命,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要挟我?”茗若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泪珠无声的从脸颊滑落,
“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从塔上跳下来的时候,我。。。”
茗若说道最后已近哽咽,整个人都因回忆的恐惧而轻颤。
“阿姐!~”墨矣伸手握住茗若的手,“对不起。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我保证。”
茗若闭上眼,稳住情绪,从墨矣手中抽回自己的手。
“不必了。”再开口时,声音已听不出一丝脆弱。
“阿姐?”
“你和殿下配合默契,想来殿下已经告知了你我司瑛公主的身份吧。。。”
“。。。是。。”
“从今以后,你我便。。你我三人之间再见便是对手了。”
“没有余地了吗?”墨矣看向茗若。
“我大军已经向东晋开拔,箭在弦上。”茗若说罢,便要从**起身,“你既已决定重建乌衣,那此次别后,我们想来应是相见无期了。”
“阿姐!”墨矣一把拉住茗若,欲言又止半天,心中却也明白茗若说的都是事实,颓然长叹一口气,低声道,“你伤的很重,至少在这休息一晚,等明早雨殇来接你再离开吧。”
茗若一愣,“雨殇?”
“姐夫传信说,他之前模仿你的笔迹给雨殇去了信,让她明天到天祝城候命。”
。。。
段演真是算无遗漏。
茗若心中默道。
“。。。好。”茗若淡淡应道,重新躺好,翻过身去不再看墨矣。
不久,茗若低声道,“你去休息吧,明日也不必来送我了。”
“。。。好。”墨矣沉默许久,终是慢慢起身,忍着身上的痛,向茗若拜了拜,“我走了,阿姐好好休息。”
“叫太医给你上点药吧。”墨矣走出几步后,茗若的声音从后响起,“以后,自己保重。”
“。。。”墨矣没有回头,只是泪意上涌,轻声开口,“战场无情,阿姐也诸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