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段扬急道，“我明白你的志向，我也看不惯世家近些年的所作所为。可我大晋立国百年，朝廷上下所有的机枢要职全在世家手中掌握。这次宁礼和萧智一事，搞的朝中人人自危，这图纸之事又出变故，朝政千头万绪。你现在这么做无疑是火上浇油，你这是在动摇国本！”

“火上浇油？”段演还是一副清清淡淡的样子回应着段扬的急迫，“我倒觉得这是个乘胜追击的好时候。你也说了世家在朝中根深蒂固，不借此机会给他们松松土，要到什么年月才能扫除这沉疴痼疾？”

“那也不是这么个除法！”段扬不理解一向胸有丘壑的段演为何如此胡来，急的坐立不安，硬控制着自己放缓了语气好声劝道，

“三哥，这事宜缓不宜急。我知道三哥你这些年有意提携寒门子弟，可他们现在尚未成气候。朝中若真乱了，他们一时间根本就补不了这么多缺口。你把世家子弟们一下子都弹劾撤职了，到时谁来顶上？难道偌大的朝堂，你就让它空着吗？社稷民生怎么办？世家联手反抗怎么办？

三哥，父皇对你是一向偏爱。可就这件事上，他绝不会顺你的意思办！反过身你对世家穷追猛打的消息一旦传了出去，你马上便是众矢之的，必招来众世家的围攻。到时连父皇都保不住你，你要何以自处，更遑论清扫朝堂了！”

段扬情绪激动，但言之切切都是对段演的担忧，段演看着急的跳脚的弟弟安抚的笑了笑，提起茶壶斟满了一杯热茶，推至段扬面前，拍了拍段扬的的手，沉声道，

“阿扬，你的顾虑我都明白，但此事我意已决。你也说了，父皇本就偏疼我，何况现下宁氏受挫，二哥权势不再，明眼人都看的出我在如今局势中的分量。而世家痼疾，总要有人下这第一刀，扛起之后的千夫所指，我是最佳人选。现在时机正好，我当仁不让。”

“你。。三哥。。。”段扬了解段演，话已至此，段演显然是拿定了主意，谁也动摇不得。

坐在一旁默默听着两人争论的茗若，心中远不如面上表现的平静。她没有段扬这般好说服，段扬能想到的事没道理段演考虑不到，这不是段演行事的段位，除非。。。他是另有所求，所以才故意这么做？

可是他求的是什么呢？

茗若突然莫名想起刚刚荷荫下段演说的话，

不想。

如果真的不想，那难道。。。

茗若不自觉的看向对面的段扬，段扬正好还有些不死心，便把茗若拉下水挣扎着向段演道，

“三哥如此行事，就不怕牵连三嫂吗？”

“你三嫂？”段演笑了笑，拉过一旁茗若的手，“你三嫂怎会受牵连，我还指着你三嫂护着我呢~”

——

凡涉及到自身利益的事，众人总是反应迅速，异常团结。

段扬的担心很快便成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