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没有停止的迹象,铺天盖地纷纷扬扬。
白峰山上的雪越积越厚,彻骨的寒冷仿佛是从山体内散发出来,冻到人心里去。
自回来后,温昀基本回归了每天看看雪写写字的日子,悠闲又无聊,再加上天气太冷,这起床的时间一天比一天晚。
这日大清早,涂喻前去找她时,温昀还睡得迷迷糊糊。
温昀正处于即将清醒的边缘,朦胧间感到脸上有异样,艰难地睁开眼,就发现涂喻侧躺在她身旁,一只手还在捏她脸颊。
“下去,不然踹你。”刚醒,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股浓烈的困意,不仅不凶,反而很软。
涂喻这个时候岂会乖乖听话,顺势将胳膊搭在她身上,揽着肩膀贴近她。
“徒儿也没睡醒,再陪师尊睡会儿。”
温昀总不能真的一脚把他踹下去,也懒得再说。
“一大早就来,是有何事?”
涂喻道:“掌门差人送来密函,众派同意暂时不上白峰山,但他在信中言明,究竟能拖多久,还不确定。”
温昀点点头:“单是谢淙川,性格急躁嫉恶如仇,劝得住一时,拦不住太久。”
明明是严肃的话题,涂喻的关注点却跑偏了,非常走心地问道:“嫉恶如仇?师尊也认为徒儿是恶贯满盈之人?”
温昀用余光一瞥,瞥到他忧伤的神色。她最近弄清楚了他的套路,对他的小伎俩清楚得很,故而不为所动,淡淡道:“在谢淙川眼里,你我皆为十恶不赦之辈。”
涂喻笑了一声,愉快地低声道:“那正好,我们两个都是恶人,天生一对。”
温昀敷衍地附和了两声笑,支起手臂撑着坐起来。
“师尊不再睡会儿?”
“不睡,饿了。”
也不知道那个小侍女是怎么掐准时间的,温昀才穿好衣服,她就端着热水等一应洗漱用品敲门进来了。
待温昀洗漱后,她便引着温昀在梳妆镜前坐下,要为她挽发。
涂喻一言不发抢过她手中的木梳,吩咐道:“你去准备早饭,我来。”
“啊?”小侍女满脸茫然,看了看镜中温昀的影像,又看了眼涂喻。
他正拢过温昀青丝,一下一下梳着。
看起来似乎很熟练,小侍女放心地转身出去备早饭。
温昀的头发很长,直且柔顺,一梳到尾。
然而梳了好半天,也不见涂喻为她挽起来。温昀默默地从铜镜里观察涂喻神色,心道他该不是不会吧?
涂喻上手前,确实认为自己会的。直到手中拢着这三千青丝,他才意识到自己并不懂得怎么挽女子发髻。
温昀都坐得有点累了,忍不住道:“阿喻,要不然等小兰雪回来?”
涂喻不说话,仍倔强地想要再试试。
“阿喻,挽个简单的?”温昀是真怕再梳下去,她就该秃了。
“哦。”涂喻闷闷地应了一声。
好不容易等到小兰雪带着早饭回来,她进门的第一句话,就是看着温昀道:“仙尊,你好像个女道长哈哈哈哈……”
“咳!”涂喻在矮桌前坐下,曲起手指,敲了敲桌子,示意她放下膳盒赶紧滚蛋。
小兰雪低着头继续偷笑,一一将早食小点摆上矮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