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目光短暂地交汇一瞬,走进大门彻底敞开的衙门内。衙内看来也许久没打理过,院子里长满将近半人高的杂草。目之所及的建筑都已经褪色,甚至在廊柱间结起了蛛网。
和那糊满菜汁菜叶的大门倒是挺相配。
青年衙役在前面引路,一言不发,时不时回头看一眼他们。好像在确认有没有跟上,又好像是有话要说。
穿过公堂时,温昀稍稍看了几眼。公堂内还挺干净,瞧着纤尘不染,当是每日有人洒扫。
小镇衙门,大不到哪里去。穿过公堂之后,经过一个小院,往左拐,在那一排房屋的尽头停下。
“老爷,有要紧客人来访。”他敲了敲门,听到里面应答了一声,便把门打开,往旁侧退开半步,“几位贵客,老爷就在书房里,直接进去就好。”
书房的光线有些昏暗,温昀一进去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突然,身后的门毫无征兆关上,温昀心中一凛,便听右侧有一个沧桑的声音响起:“几位有何事?”
伴随着声音,书房中的光线骤然明亮不少。温昀一看,发现右边书案后坐着一个头发灰白,身着灰蓝色袍服的人。就是他在说话,同时点起了书案上的蜡烛。书案上也没有卷宗书籍,只有一方砚台,搁着一支毛笔,旁边一沓纸。
四人向右边走过去,停在书案面前。岑非雨道:“贸然打扰,十分抱歉。是这样的,我们途经此地……”
他把在门口和衙役解释的话又说了一遍,在此期间,温昀已将书房内打量了一遍。窗户都用布帘遮住了,应该说能透光的地方都遮住了,难怪大白天的里面却昏暗如夜晚。
“冒昧地问一句,诸位是……”他顿了顿,忽然不轻不重地拍了自己嘴巴一下,随后拿过一张信纸,提笔写字。
写的时候,他的手一直在轻微颤抖,写出来的字有一点潦草:“她在听着。万分抱歉。”
心存疑虑的同时,温昀直接向他传音:“无妨,就如此交流。大人贵姓?”
他好像确认了什么一般,憔悴的脸上扬起一抹欣喜的笑容,激动得声音都有点发抖:“鄙人姓徐,名信。”边说着,他一边又在纸上写字:“仙长可是为了石溪镇上的怪事而来?若有任何问题,鄙人都清楚,可尽管问鄙人。”
“正是。”温昀也不是很明白徐信说的“她在听着”具体是什么含义,干脆一直以传音与他交谈。
“毗若神女是石溪镇独特的信奉?”
徐信迟疑地点了下头,费了较久的时间在纸上写下一长串:“是。数年前,有一个人说他知道一位神尊,只要向其许愿,就一定能实现。起先大家都不相信,但后来,他不仅莫名其妙变得很富有,连一直重病的母亲也容光焕发起来。于是石溪镇忽然兴起供奉毗若神女,她也的确能实现信徒的愿望。”
“无论是何种愿望?”
徐信又唰唰写下一段:“不是。有些天方夜谭的愿望不会实现,但这也是少数。毕竟一开始镇上的人大多都还质朴,不会提出太不切实际的愿望。故而绝大部分百姓很崇拜毗若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