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温昀的房门前时，苏竹听见了江岱薇严厉的训斥。出于某种好奇心，苏竹脚步一顿，往回折了两步。

听起来江岱薇很生气，但就算是苏竹，也能从中听出深厚的担忧和无奈。

江岱薇扶着温昀径直走向床榻，几乎是强硬地让她躺下，然后给她盖好薄被。嘴上还不停唠叨：“丁长老说的话，你是当耳旁风了是吗？让你好好修养，没让你去找气受。”

温昀也没什么好意外的，淡定地问道：“你听到了？”

“是啊，一字不落。”江岱薇坐在塌边俯视着他，丝毫没有偷听暴露的羞耻感，“我看他就是个白眼狼。没有你，他能这么顺利的修炼吗？！帮了他居然还要被反咬一口，我看你干脆放弃算了。”

温昀没有马上答话，而是静下心来想了想。随后温昀才轻轻勾了下唇角，似是苦笑，又仿佛自嘲。她道：“你知道我不全是为了帮他。”

“可……”江岱薇一时不知怎么说，烦躁地抓了下头发，道，“就算是那样，难道你为他做的那些事就白做了不成？”

“他说了不需要，可不就是白做。”温昀答道，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意味。

江岱薇气结，咬牙切齿道：“你完全可以放任他，他修炼也好，不修炼也罢，最后会如何都无所谓。你扪心自问，你就骗过你自己了吗？你连我都骗不过。违背命运多简单，一了百了就好。好，就算你想好好活一回，你敢说你完全是为了自己能活下去吗？”

多好的问题。为了谁？温昀也不知道。或许从一开始是为了自己，不想再听从别人的安排过一生。也可能从涂喻说过他想修炼，想变得和温昀一样厉害时，她就不是单纯为自己了。也可能是从她说过会保护涂喻开始，她潜意识里就认为她该那么做。

江岱薇拍了下温昀胸前，道：“说话，别给我装睡着了。”

力道不大，但以温昀目前的状态，也够她咳上好几下。她深呼吸顺口气，道：“小薇，我累了。”

“你……”江岱薇扬起巴掌作势要打，对上她的眼睛硬生生忍了，“犟脾气。别说十头牛，一百头牛都拉不回来。”

温昀笑了笑，道：“他说的没错。是我自作主张了，那时他分明不想修习凡俗武学，是我逼的。他也没说过想下山，也是我逼的。”

“可去他的吧！”江岱薇弹了温昀的脑门一下，“他就是长大了翅膀硬了，转眼忘了你这个当师父的，欠揍得很。”

温昀问道：“你对他意见怎么总是这么大？”

江岱薇朝隔壁翻了个白眼：“废话。我好好的小美人，好不容易重逢了，给折腾成这样，我能没意见？”

“都说了你别担心，我心里有底。”

“反正你又想开了是呗，行，全世界你最看得开了。我不管了，也管不了。”

温昀沉吟片刻，把头转向内侧，闭上眼佯装要睡着了。等了一会儿，才轻声道：“看不开又能如何……”

江岱薇抿唇不语，心知这个话题不能继续下去了，于是静静地坐等温昀真正睡着。

她们倒是总算安静下来，门外听墙角的苏竹却犯了迷糊。里面两个人一会儿为了谁，一会儿又是谁活不活的，看不看的开，苏竹越听越糊涂。再加上有时声音忽然变小，有些话苏竹没听全，便更迷惑了。

本来是好奇两人的关系，这下关系没探明白，反而多了其他疑惑。

“衡昱仙尊还没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