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娄诤果然亲自到问一楼了解病情。

开门时，温昀还以为是走错门的人。正要问问，他简言意骇道：“我是六长老娄诤，受二师兄丁诵所托前来。”

动作倒是真的快，温昀麻利地让开门口给人进去。

娄诤走到内间，粗略打量了一眼涂喻，也没有问什么，只是详细地检查了涂喻的病情。然后沉着脸色一言不发就要走。

温昀在外间瞧着，满心疑惑和焦急。眼见他一只脚迈出门框，温昀赶紧问道：“娄长老，请问……”

“急不来，等着便是。”娄诤停都不停，语气也十分冷淡。

“……好吧。”温昀呲了呲牙，上前将门关上，回到内间。

涂喻满脸失望，问道：“师尊，长老只说等着，却不告诉我们还要多久。徒儿的伤是不是很难治？”

“不会。”温昀摸着他些微发凉的脸颊，道，“阿喻是否觉得冷？”

涂喻扬起一个乖巧笑容，摇了下头：“不冷。”停了停，补充道，“也没有其他不适感，依然没有力气起来罢了。”

小徒弟也不是那么爱逞强的性子，温昀也就稍微放心些了。接下来便静待丁长老与娄长老的消息。

无所事事等待的日子多少令人觉得无聊以及煎熬，温昀得以有时间细细回忆离开青恒派以后发生的事情。一路走来虽然总有些麻烦的意外，却也还算不错的旅途。最让她忧心的就是，出来这么久了，也就找到了红绒和松莲。松莲还是在秋城救了一个被夺魂的医者，才偶然得到。也多亏她厚着脸皮问了，不然就那么生生错过。

还有就是小徒弟的梦魇之症并无好转的迹象，温昀想了又想，认为可能是这一路遇到太多不好的事情了。特别是如今涂喻还变成这样，温昀头一次觉得，她是不是不该带小徒弟出来。或许呆在青恒派安稳长大才是最好的。

江岱薇进来就见温昀坐在桌旁，偏头望着窗边的圣莲玄女像，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我敲门你都没听见。”江岱薇坐在她对面，嘴上这样问，心里多少也猜到了。

果然，温昀无精打采道：“小薇啊，我在想，我是不是错了……”

江岱薇一脸认真，正想说话，温昀接着道：“感觉再这么下去，小徒弟确实会恨我吧？”

“嗯？”江岱薇迷惑，“你都这么努力救他了，他凭什么恨你？”

温昀的视线越过圣女像，盯着外面浮动的白云，目光渐渐游离：“要是我不带他出来，就不会发生那些事情。涂喻也不会……说是为了寻药，为了治疗梦魇，可说到底，我自己也不清楚有没有用。”

“你啊……都到这一步了，还在怀疑自己。我认识的阿栩，可是个认定了目标就会坚定地往前走的人。”

“诶？我该说多谢夸奖？”

江岱薇敲了一下温昀的头，怒道：“这个时候不是在夸你啊喂！说起来，治那个什么劳什子梦魇，不是让他直接忘记来得更痛快吗？非要这么大费周章，还不一定有用。”

温昀回敬一敲，义正言辞道：“那是他的记忆，我有什么权力决定要不要让他忘记……”

“那你问过他想忘记吗？”

“……”

“……不说这个了。我找你是有事，快和我来。”江岱薇神色微妙，随即神秘兮兮凑到温昀旁边低声道。

“作什么呀？”温昀满脸疑问，被江岱薇硬拽到了她的房间里。

温昀环视一圈，并未发现什么，但心中莫名升起一丝丝不妙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