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颜微微张开嘴，等着祖母将榛果送入口中后再慢慢品尝。

徐氏宠爱地拍了拍莫颜的头，又剥了几颗榛果喂她。

女儿自小离家，他们夫妇的补偿实在有限，因而在孙女出生后，自然而然地将曾经对女儿的亏欠和疼爱转移到了孙女身上。虽然也有人从旁劝说不可太娇惯，但他们的孙女从来规规矩矩，她私下多疼爱一些也没什么要紧。

莫颜歪了歪头，看着一脸慈祥的祖母，端正坐好，很认真地承诺，“颜儿没有心事，颜儿愿意一直陪着祖母。”

家中有好多疼爱她的亲戚长辈，但最疼她的还要属祖母和祖父，祖父总是很忙，她便时常同祖母在一起。

徐氏掩口一笑，“颜儿这么肯定，难道不嫁人了？”

孙女这一次来回来和前几个月相比变化很大，倒不是外表，而是性情。她早已问过同来的侍女仆役们了，因而也多少猜到一些。只是凡事都有时机，孙女的心意也很重要，她愿意再等等看。

莫颜面上快速闪过一抹惊慌，马上显出比平时更镇定几分的模样，只是越说声音越小，“祖母……我并没有和他说太多……”

祖母既然这样问，那多半是已经知道了。虽然她一直与祖母无话不说，但真的让她当面讲出，还是挺羞人的。

徐氏亲昵地握住莫颜的手，“祖母知道，你祖父和舅舅会周全此事的。”

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哪里会不知她的性情，否则何以直到今日才会询问。

“祖父和舅舅……”

莫颜愕然，她的秘密怎么全家都知道了！

“今日家中来的客人不就是楚家的孩子嘛，颜儿不知道吗？”徐氏反问。

楚家她已经了解过了，楚昭那孩子也很不错，他今日登门拜访，想来除了拜见长辈以外，更多的还是为了孙女。

莫颜眨眨眼，她这些日子已经等得很厌烦了，于是赌气告诉侍女，以后不必再将家中来客的情况告知自己。

哪知楚昭突然又来了！

莫颜正不知如何向徐氏解释时，门外忽然响起侍女的声音，“老夫人，前厅请姑娘过去。”

徐氏应了，唤来侍女为莫颜好好理了妆后，才让她跟着侍女离开。

莫颜心里没由来的慌乱，她很想见楚昭，想问问他为何比约定的时间晚到。但又不想见楚昭，谁让他不守信。

穿过游廊，转过屋檐，还未入门，先听到一阵谈话声。

“山中暴雨难料，足下在事发前努力劝说，救当地民众于危难之中。又在回江州后全力奔走，使得当地民众不必因突遇险情而断了生计。足下虽暂时未能入仕，但已有忧民之心，又行力所能及之事。将来登科及第，定可大展宏图。“颜朗很欣赏初次见面的年轻后辈，才学谈吐不算，得知他所作所为后，更是生出提携之意。

“大人过奖，晚生愧不敢当。晚生只是因为看望老师碰巧遇到此事，想来但凡是心存良善之人，都会做出和晚生一样的事情。”

厅内的谈话还在继续，海棠树下的莫颜不由地上翘了嘴角。方才满心的嗔怪一扫而光，越发肯定自己的眼光不错，步伐轻快地步上石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