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扰和喧嚣不再,日子闲逸宁静,不知不觉间已是接天碧叶的日子。
桨声中,十里荷塘浸润在一片斜烟细雨中。芙蕖娉婷,凉风依依,淡淡花香夹杂着水气拂面而来。
“游湖为什么要佩剑?”怀袖转了转手中半开的花朵。
窗外是小风微雨,粉蕊遮住了怀袖大半脸颊,一双剪水秋瞳盈盈望来,莫致之拿过对方手中花朵,将她揽入怀中,“自然是为了保护皎皎。”
怀袖闷声笑了,戳了戳莫致之心口,“这里是怎么说的?”
莫致之捉住怀袖手指,依然神色专注,“心口一致,为夫何时骗过皎皎。”
这里虽然没有什么暗中埋伏的杀手,也不可能再遇见从前那些无聊的纠缠和麻烦,但今日游赏荷塘的人不止他和皎皎。以他最近的经验来看,每每佩剑的时候总能少一些试探追随的目光。
怀袖垂眸,面起丝丝落寞,拿起搁在窗的花朵把玩,“都怪你如今太过惹眼,我现在有点后悔了。”
莫致之随她归宁的这些日子,与颜家相识的近邻和亲友们纷纷前来拜访。他们或是感慨自己的奇特境遇、或是询问这些年自己在江州的事情,大多数人听过后不过一阵唏嘘,但也不乏心思过于活络的个别人。
莫致之眸底的温柔瞬间化作焦急,手腕加了几分力,阻止握在掌心中想要抽离的素手,定看怀中侧首望向窗外的妻子。
“皎皎这是何意,你我经历了多少事。如今不过是遇见些和从前一样的闲散杂人,说一些不足挂齿的话。皎皎不仅不信我,还生出了悔意,这要我如何自处!“
窗外雨丝淅淅,清风拂过俊逸的面孔,额角却急出薄汗,眉宇间的紧张和焦躁一览无余。怀袖拿出帕子替莫致之拭着,心起几分不舍,“我不过是将发生的事情说出一句半句,并没有怪你之意。”
不管是从前的江州,还是今日的姚州。地方虽不同,人心总是一样的。
即便她并不时时与来到家中的客人会面,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想要借助双亲或是家中其他人之口,希冀平步青云、显身扬名的不在少数。让她同意在自己和莫致之身边安排其他人服侍的话更是说了再说。
她只是这世上万万千千女子中最寻常的一个,只想和自己的夫君安稳度日。让她接受其他人来分享只属于她的人生,她做不到这样的大度。
鼻间萦绕着熟悉的兰香,莫致之眉目舒展开来,耐着性子柔声安抚,“我已经与那些人直接言明了,日后若是再有同样想法的人登门,护卫们也不会答应。”
良言劝说无济于事,那他只好换一种法子了。
怀袖蹙眉,摇了摇头。她和莫致之此次来姚州,为了能早些见到颜家双亲,并未有任何人相随,突然间怎么会冒出护卫?
莫致之展笑,“你我到时我便寄信到江州,这些日子应该就会有人到来。到时不会再有人登门打扰我们了。”
心上一点愁绪散尽,怀袖调侃一句,“有护卫又如何,你还能将说媒保亲的人全部打出门不成?”
从前已经见识过了各式各样的手段,今时今日见又听到颇多不厌其烦的说辞。既然已经担上了难听的名号,她更要清清静静地过日子,否则这名号岂不是白白担着。
莫致之似在玩笑,眸底神色却分外认真,“要是再这样没完没了下去,我便亲自动手。”
有了从前的种种教训,他是不会再姑息的。
雨过天晴,日光自云端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