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淅淅沥沥,至天明而止,阴霾俱以散尽,晨空如洗如碧。
瑞脑香燃尽,重重帐幔后,怀袖微微侧了侧身,缓缓睁开眼,细指顺着尽在咫尺的俊逸面颊轻轻描画,想要确认枕边人真实存在,而非是自己又一次沉湎于思念对方的梦境之中。
心中充盈起无限蜜意,怀袖唇角微微翘起,轻轻地捏了捏莫致之的脸颊,见对方并没没有醒的迹象,又动了动被对方抱紧的身体。
窗外有清晨的鸟鸣,衬得院中一片寂静。
鬼使神差,怀袖仰起头凑近莫致之,樱唇在他的脸颊上雨落无痕般印上一缕温热,抬眸瞥过对方任何沉在梦里,心满意足地微微一笑,侧了侧身想要离榻,不想腰间忽然被紧紧一箍,毫无意料地再一次落回熟悉的怀抱。
莫致之单手撑在枕上,看着怀中娇颜的表情从欣喜转变为担忧又很快换成紧张,温柔的笑如春水般漫过眉间。
“皎皎这几日的表现为夫很喜欢,似方才那种主动,皎皎不妨每日如此。”
被莫致之半真半假的打趣,怀袖整张脸都滚烫起来,想要埋入锦被,奈何对方根本不给她这样的机会。
“你竟然装睡!”怀袖偏过头,躲过莫致之越靠越近的唇。
很受用的娇嗔,莫致之手臂收得更紧了些,什么也不打算解释,灼热顷刻便落于樱唇,并不打算给怀中娇颜任何气恼自己的机会,良久,方才依依不舍地慢慢松开桎梏。
“你……”怀袖欲哭无泪,她现在好后悔不该主动“挑衅”。
“很快便要离开江州了,谁有空和你在这里……”
怀袖抿了抿唇,到底没能将后半句话说出,莫致之抚上她的脸颊,心情更好了。
“皎皎大可放心,我早已将一切打点妥当,不要耽误前往姚州的行程。”
江州诸事已毕,他再无挂心之事,现在只一心陪着他的皎皎便是。
怀袖垂眸,似怨非怨道:“你这样,让我有点担心……”
原本悬心于莫致之进宫面见天子一事,不想事情不但顺利解决,天子更下旨恢复了自己的身份、查明了颜家曾经的冤案。不必深思,她也知道一定是莫致之一力促成。如今又将离开江州之事做了妥善安排,待自己知道,已经是万事完备。
莫致之长眉微蹙,开始挨个回想这些日子做过的所有事,面起疑惑地说道:“可是我哪里做得不好?”
素手抹开俊逸眉眼间的愁绪,怀袖眉尖浮起一抹隐忧,“你什么也不让我做、什么也不必我来操心。有一天你厌倦了,可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到时我该如何自处?”
她心慕莫致之,这一点无可置疑。但她很担心,自己会越来越沉湎于对方的温柔。
“不会。”莫致之言辞肯定,眸光认真而宠溺,“皎皎与我一同经历过那么多,这样的情意只会历久弥坚,怎么可能厌倦。”
相比较自己不在怀袖身边时需要对方独自承担一切,他更愿意似现在这般由自己来为对方遮风挡雨。这样不管日后遇见多少个楚今安也无济于事,因为怀袖早已习惯自己在她身边,无人可以取代。
“若是你厌倦了,直言告诉我就好。”
怀袖说得认真,话语又是十分的肯定,像是早已有所准备一般,莫致之蹙了眉,马上说道:“皎皎若是要这般说,倒是我该向皎皎讨一个说法。”
怀袖微露诧异,“向我讨要说法?”
现在说的是莫致之,对方倒好,将问题抛给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