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苍苍，炊烟袅袅。

里焦外嫩的羊排、猎取的飞禽野味、鲜绿的野菜……粗率的食物、质朴的做法，并不能阻碍四溢的香气，更不会消沉将士们欢快的笑语声。

离家千万里，悲愁辛苦自知，此刻的笑容完全发自内心。

莫致之与一众参军和幕僚说了几句话，静静听着众人的言谈，品尝起晚饭。案几上的一盘烤兔肉吸引了他的目光，莫致之不禁唇起淡笑，想起怀袖曾经与他开的玩笑。兀自思忖对方此刻可能在做什么时，副将大步流星地折返回营。

“不出四公子所料，有人要拜见四公子。”

副将略显激动地望着莫致之，自从与对方在宸州相识，在多番的战事和平时点点滴滴的相处中。对方为人的坦**让他深深折服，筹谋计划更使得他心生佩服。

莫致之站起身，远眺目光，“此人我要亲自去见。”

一言罢，在众将士的疑惑议论中，莫致之大步朝营地外走去。

溪水潺潺，身着异族服饰的男子含笑静看莫致之走近。

“莫四，好久不见。”

原本以为这一生都难以再见的好友，此刻笑着站在他的对面，仿佛他们今日才刚相识。

熟悉的声音、爽朗的笑容，一张脸却是另一个人。

莫致之玩味一笑，上前拍了怕顾黔肩膀，“顾黔，原来你不梳野人发式、修理胡子后也可以长成人的模样。”

多少次，他希望回边塞可以与好友再赛一次马，而今对方真的站在自己面前，却觉得恍若梦境。

“好你个莫四，嘴巴还是这么坏，”顾黔抱怨了一句，笑脸却比方才更大了些。上下打量了打量好友，高深莫测地摸了摸下巴，“我听说你成亲了，你这么坏，竟然还有姑娘愿意嫁给你，真是人间奇闻！”

相隔遥远，却也能偶然听说关于好友的事情。

因功受赏也好，为博红颜一笑也罢……在种种好与不好的传闻中，他只在意一件事。曾经困守在伤痛中难以自拔的好友终于可以不再自苦，找到真正属于他的寄托和安慰。

他真心实意为好友感到高兴。

莫致之左右看着顾黔，故意摇着头叹气，“说起这坏字，最不能缺的便是你才对。你看看你这副模样，比以前更难看了。”

“嗐！你是不是怕我抢了你的风头啊，”金色的夕阳下，与胞弟顾含面容相似的顾黔有种想卷袖子动手的冲动，略略一想，面起狡黠之色，“莫四，你既然这般欺负人。我觉得很有必要将你曾经的风流往事写信寄到江州，你说送寄给谁比较好？”

他可是听说了，莫致之和他的小娘子伉俪情深。他作为好友，怎么说也该送上一份厚礼不是。

闻得此言，满面窃笑的莫致之瞬间垮了脸，一把拽住好友手臂，“我行得正坐得端，从来没有什么风流往事，你别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