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宁州时，他便收到了莫敞之的书信。

字里行间指责自己如何不遵孝道、莫敬之如何枉顾纲常、而他德才兼备堪为爵位继承人……一早便料到的事，只是比他能想象到的更加残忍和无情。

会觉得心痛吗？当然，那是他的血缘至亲。

只是比起信远侯府之事，更急于要做的是平息外敌的入侵。大敌当前，信远侯府之事也只能成为微末。

唇边自嘲的淡笑中分明蕴着苦涩，怀袖看在眼中，心疼地回抱莫致之。

莫敞之与邱林灼延之间的那些勾当，她也是略有耳闻的。以莫致之的性情，是不屑于对如今的莫敞之出手的。待将来天子归朝，莫敞之也好、和他当初做出一样决定的人也好。若是他们还留在江州，可想而知会是什么结局。

只是，那些都不是她和莫致之关心的事了。

“相公和他们不一样，”怀袖笃定的注视着莫致之，握紧对方地手，“在这世上，与你缘分最深的人是我，所以不要过分沉湎于那些过去的事，更不要用那些事为难自己。”

生于幽暗深渊，没有与黑暗归为一体，一直心怀光芒的发热发亮。单是此，便已经很了不起。更难能可贵的是，凭一己之力冲破所设牢笼，一步步将心中热忱实现。

“我会一直陪着相公的，相公也要一直陪着我。”怀袖歪了歪头，冲莫致之温婉一笑。

星眸中渐有光彩闪烁，莫致之抚上怀袖脸颊，心底的苦意在心慕之人的笑容中慢慢淡去。

怀袖所言之理他自然也懂，只是偶尔想起会觉些许落寞。不过有什么关系呢，于他而言，最珍贵的是他的皎皎，知他心意懂他心意的皎皎。

人生在世，哪有十全十美。

他有皎皎，足矣。

院门口忽然响起来回不定的脚步声，怀袖想要起身，却被莫致之牢牢地箍在怀中。

“何事？”莫致之不咸不淡地问出口，一双眼依然注视着怀中娇颜，抚上她的脸颊。

怎么像个小猫似的，一会儿变一张脸？方才分明对自己千依百顺，转眼就杏眸圆睁。让旁人看到了，以为自己做错什么似的。

“来问公子和少夫人的话，午饭摆在前厅还是在这里？”侍女偷眼一瞥，马上垂下头来。

春日柳荫浅淡，若是没有看错，公子方才对少夫人也太亲密了些，现在可是天光大亮的白日啊！

“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家中，皎皎更要好好用饭才行，不然总是早起懒床，”莫致之勾唇一笑，一番话说得别有深意，“依我的意思，这些日子一饮一食都端来这里就好，也免得来回走路耗费力气。”

怀袖脸颊顿起红晕，嗔怪道：“莫致之，你若是说不出好话就不要说，我自去前厅用饭就是。”

一语毕，怀袖努力挣脱莫致之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