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观左顾右盼,一双眼睛仍然流连在一众女子身上,不满地握拳捶打着锦榻,“你们是我花过钱的,得听我的,哎……哎,别走……”
眼见着自己说话根本无有人听更无人理会,李观气得想要跳脚,随便系好衣带,高高抬着下巴,怒看莫致之,“我说你是谁呀,凭什么管本校尉的事情!”
拿剑劈了屏风算什么,有胆量杀了他吗?
“这是信远侯府的四公子。”莫名直视李观。
晃晃悠悠站起身的李观动作一滞,眼珠子转了转,随便拱了拱手,态度依旧傲慢,“原来是四公子大驾光临,本校尉有失远迎。”
四公子就四公子呗,他奉承的二公子已经袭爵,是名正言顺的信远侯,四公子日后见了可是要矮一头的,没什么了不起。
眼见对方长剑入鞘,李观心里越发乐了。
他太了解这些王孙公子了,不过是仗着祖宗遗德有所庇佑,实则个个都是些草包。对方听了自己几句话就吓得收了剑,可见还是他的气势高人一等。
“四公子来此有何指教,若是没有,恕本校尉不能远送。”李观无所谓地走至一旁案几前,倒了一杯香茶慢慢喝了起来。
眼下这兵荒马乱的时节真是讨人嫌,北地的泉水运不过来,害得他只能用普通水泡茶。邱林王要杀人赶紧杀,杀完了他也好雇人前往北地运山泉水泡茶。
看到李观嚣张至此,莫名气得头爆青筋,正要出言质问,被莫致之拦住。
“鱼符在此,我奉命前来调兵。”莫致之波澜不惊地说道。
李观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看清莫名手中货真价实的鱼符后,面上的横肉抖了一抖。有了鱼符,他岂不是要听莫致之调遣了?眼下时局纷乱,倒也不好完全开罪于对方。
“四公子所言下官不敢违抗,只是下官近来身体不适,恐难以听您调遣。”
莫致之和二公子怎么说都是手足兄弟,为了他日后过得好些,总得给二公子几分面子。
莫致之唇起调侃笑意,“李校尉可是腿脚不便?”
李观狐疑地摸了摸脑袋,不懂莫致之何出此言。不过这也没什么要紧的,反正不让他上阵杀敌就是了。邱林王那么可怕,他的命可只有一条,金贵着呢。
“啊,对,对。”李观用力点点头,陪着笑脸揖礼。
莫致之眸光不变,“既如此,即刻将李观推出大帐就地正法,不必再留。”
浅淡的话语疏离简洁,说得那般自然,好似只是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
在场众人无不面面相觑,李观的确可恨,但斩杀州郡校尉并非小事。
李观手中的茶盏掉落在案几上,溅起满脸茶渍,张了张嘴后,意识到眼前的年轻男子并非在与自己说笑。
“四……四公子,下官是二公子的人,二公子已经是信远侯了,邱林王亲封的信远侯,您不能杀信远侯的人。”
见过勃然大怒行斩杀之举的将领,也见过冷酷无情说出此言的将领。莫致之竟毫不动容至此,向来跋扈的李观不觉浑身发起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