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子!”莫名目眦欲裂。
扶着无力的莫致之一步步朝前而行,忽然发觉手臂温热,低头看去,茫茫白雪中是一滩触目惊心的红。
“四公子心念四少夫人,但也须先顾念自身安危,以您现在的身体的状况,别说一时半刻到不了江州。即便到了,又如何应对有所准备的邱林灼延、如何应对邱林部的数万族众,到时别说救四少夫人了,便是您自己……”莫名神情激动,手臂上的力道不觉加重几分,接下来的话却无法出口。
他在信远侯府多年,早已养成了少言寡语的性情。但今时今日的这些话,却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他佩服莫致之的胆识、感激他不计过往相信自己,因此更不能看到对方为情所困而不计后果。
喉咙中腥甜的血气不断翻涌,冷俊的面孔骤浮丝丝痛苦,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前一倾,莫致之呕出一口鲜血。
“四公子。”莫名赶忙扶住莫致之,担忧地看向对方。
莫致之深深地呼吸着,寒凉的雪气进入肺腔,心神倏然清明,“你说得对,我只有活着才能救我的皎皎。我一定要再见到她。”
邱林灼延若是敢伤他的皎皎一丝一毫,他一定让对方付出代价!
拭去唇边血渍,所有的思念沉入心底,坚毅的眼眸仍旧气势逼人。
莫名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竟出了一身汗。寒风一吹,却也顾不上冷意,扶着莫致之朝不远处的驿站而去。
远山绵延,霜雪千里,前方灯火越来越近。
才刚走至驿站门口,莫名便大声呼唤值夜之人。
侍者见莫致之负伤而来,忙按照莫名的吩咐唤来驿丞和大夫后,又和兽医赶往马匹停留处。驿丞看过莫名呈递的文书,得知了夜旅之人的身份,亲自请来人前往客房。
一阵忙碌,诸事妥当。
大夫重新包扎好莫致之的伤口,驿丞又命其他侍者煎好汤药送来。
“这伤口本来无碍,只是四公子连日奔波才令其再次触及,当小心修养。”大夫抚了抚胡须,又嘱咐了几句后,揖礼退出客房。
莫名放下心来,接过侍者茶盘中的药碗呈递给莫致之。
入喉是苦涩滋味,倒也滋润了干涸发裂的双唇,莫致之惨白的脸色和缓了不少。没有马上躺下来休息,而是问起更重要的事情。
“寓州现在境况如何?”
江州已失,附近州郡陆续失陷。邱林灼延分兵对抗胥州北衙禁军,同时又在不断进犯其他州郡,吞并中原的野心昭然若揭。好在胥州有盛弘远坐镇,虽分兵抗击樊渊和邱林部族众,但尚且游刃有余。
寓州是要塞之处,只要守住那里,便可扼住邱林灼延的攻势。
“眼下邱林部已经逼近寓州,一旦寓州失守,宸州危在旦夕。”驿丞长长地叹了口气。
如今情势危机,别说他这个驿站驿丞了,便是乡间三岁小儿也对邱林王的可怖行径知之甚详。若是不及时阻断邱林部的进犯,可想而知会是什么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