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溪潺潺清泉、几树梅花艳艳,丝竹管弦声中,氤氲着春日的暖意。
翩柳手持精巧的梨花木托盘,一双美目流转阁楼各处,定格在手中托盘内的白瓷盖盅上,红唇轻启浅笑。
夷狄入城,烧杀抢掠整整持续了三天三夜,外面早已是烽烟狼藉。而她依然可以生活在这别有洞天的世外桃源中,真可谓大幸。
思之此,翩柳心神愉悦步上阁楼,推开屋门搁下托盘,稍稍侧耳细听片刻,轻声步入内室。
穿过薄纱轻帐,暖炉熏香甜腻而醉人,凌乱的地面提醒着她昨夜发生的种种。
目光触及到锦榻上熟睡的俊颜,一颗心不由得温软了几分,不由自主地走上前轻抚梦中人的脸庞。分明是夜夜在侧的枕边人,彼此间有着最亲密的举动,可对方看她的眼神却永远淡漠无温。
柔荑蓦然被推开,翩柳勾出醉人的甜笑,“大人醒了,小女服侍大人更衣。”
楚今安揉了揉微微发胀的额头,并未注意到翩柳神色怅然一瞬,“先给我倒水。”
在他眼中,自己仿佛真的就只是一个卑贱的侍女,翩柳眸底快速闪过一抹怨毒,嫣然一笑后施施然出了内室。
执壶,茶水缓缓注入盏内。
忽然听到身后有响动,这才意识到茶水漫过盏沿,忙趁身后纱幔掀起前处理好。
挺拔英俊的男子只着了简单白衫,慵懒地坐在了案几旁,已经梳洗过的面容魅惑而疏离,令近旁之人被深深吸引又不敢轻易靠近。
“茶淡无味。”楚今安敲了敲盏壁,说得很随意。
自那日颜朗离开,他想了很多,只是总也找不到最关键的地方,索性及时行乐,至少可以让他当下感到满足。
闻得此言,翩柳精神一振,纤手触及盖盅,温驯地笑着,“大人昨日喝了不少酒,这是小女早起特意做的,大人不妨尝尝看。”
楚今安挑眉,按住翩柳双手,将对方带到了怀中,摩挲着她细小的下颚,“我的意思你不懂吗?”
侧颊有熟悉的滚烫气息落下,翩柳顺势倒在了楚今安怀中,微微仰起头,娇声嗔怪,“小女是大人的解语花,怎会不懂大人之意。只是小女命小福薄,不敢承受大人太多恩情,又舍不得大人离开……”
“这是什么意思?”楚今安微合着眼,游离在粉颈上的双唇顿了顿。
翩柳柔弱无骨地紧贴着楚今安,娇媚的声调中透出几分委屈,“大人前些日子宠爱馆中的其他姐妹,如今还是在小女这里,倒让小女不好做人了。”
沉闷的低笑声响出,楚今安推开翩柳,玩味地看向逆来顺受的女子,“你这是在吃味?”
他可从没对眼前女子有过任何情愫,对方不过是用来填补心上空缺的玩物而已,而且还是如意馆的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