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者言语平淡到无味，听者却蹙了眉，“都已经到了这里，还能卖到哪去？”

对于那些并非真心想要留下的女子而言，这里便是炼狱，况他还未见过听过有哪个女子情愿待在这里。

妙龄女子掩口而笑，像是听到了这世上最可笑的笑话，涂着蔻丹的手指衬得一双媚眼精亮，“公子真会说笑，有人卖自然就有人买。”

端坐云端的人，永远也不会懂凡尘俗世中蝼蚁的痛苦。即便他们一时一刻听到看到了，也不可能切身体会到蝼蚁们所经历过的匪夷所思。

“公子是个多情的人，因而见不得我们姐妹受苦。但这里有这里的规矩，就算公子是楚大人的朋友，也不能坏我们的规矩。”

适时地提醒一句，于人于己都是有好处的。

人生不过虚妄，能得片刻欢愉便是醉生梦死也值得。何必管那些与自己无甚关系的人和事。

“多情？”颜朗喃喃，侧首定看妙龄女子一瞬。

“是啊，公子是个多情的人。”妙龄女子只当颜朗未听清自己的话，又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

颜朗静默。

他无心情爱，并不会对任何人动心。如果一定要说他“多情”，那也只有怜悯这世间一切挣扎于苦难而不得解脱之人的情。

这样的地方不该存在，任何人都不该被作践。

“姑娘请继续带路吧。”颜朗话语轻简。

他此时不能帮这些人，但他希望日后可以。

妙龄女子不太懂颜朗面上一闪而过的伤感，但对他突如其来的改变还是能视若寻常的。也不是没见过分怜惜女儿家的男子，但都不过是些性情软弱的无能之辈，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公子这边请。”妙龄女子笑得依旧好看，引着颜朗上了楼，在一处雕花格窗前停了下来。

“哒哒哒——”妙龄女子轻扣屋门，见没什么反应，将耳朵贴在门框上。不知听到了什么，捂着嘴却笑得花枝乱颤。

“是谁？”翩柳懒懒的声音中夹杂着娇软的媚音，又似带着了几分被打扰的嗔怨。

得到回应，妙龄女子赶忙回答，“姐姐，有位公子说要见楚大人。”

屋内静声，片刻不得答案。

妙龄女子微觉焦心，正想着要如何应对时，闻得屋中又响起一道低哑的声音，“哪位公子？”

妙龄女子面上一喜。

她今日真是交了好运了，竟然能和楚大人说上话，立刻侧首细看颜朗。

颜朗逆光立于栏前，声如清泉漱玉，“颜朗来见。”

屋内出现短暂安静，少顷，忽闻翩柳娇媚声音，“请颜公子稍后。”

像是极不情愿又无法拒绝的口吻，妙龄女子惊喜之余越发对颜朗再三侧目。只是不及她开口询问，屋门忽然被打开。

翩柳颊飞红霞，气息尚未平复，低眉顺眼地行礼，“本该在客间招待公子，只是楚大人说和您相熟，不必拘礼，因此请您进去说话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