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紫珠和小丫头一同朝园中另一条路走去。
月洞门旁的花草已经覆了霜雪,安静的院内和那一日来时一般无二。
紫珠进了屋门,行了一礼,“四少夫人。”
“坐吧。”怀袖神色如常。
紫珠从前是大公子莫敬之的侍妾,因为才智过人,所以被二少夫人看重帮忙协理家事。比起大公子其他那些被发卖的侍妾通房们,可谓天大的福气。这是众口相传的消息,怀袖自然也是有所耳闻的。
不过比起诉说紫珠的种种过人之处,她想知道的远比这重要。
“我请你来,想必你也是知道原因的。”
紫珠谦虚含笑,“妾身只不过才被指派到二少夫人身边,诸事还不甚了解。但能得四少夫人看重,一定会事事为四少夫人着想。”
一个少不更事的闺阁千金,运气好嫁给处处体贴的如意郎君。眼下四公子远在千里之遥,没有了依傍,自然少不得旁人帮衬,这也是能想到的。
“日常琐事是一方面,还想问问别的。”怀袖眸光微沉。
她不日就要离开这里,并不特意需要谁时时照拂。
紫珠不解,想了想后还是无从猜测。四少夫人这样有福气的人,并无什么事需要她操心,她想不出来对方想知道什么。
“你既然能帮助二少夫人协理家事,想来一定有过人之处。”怀袖顿了顿,“与你这样的人说话,我便直接询问了。”
和聪明说话,最好的法子就是直言以对。
紫珠颔首,心头却犹疑更甚。不单因为想不出怀袖究竟想问什么,更看不懂对方此刻不同于她曾经认定的模样。应该是不谙于事的样子才对,为何此刻看上去冷静又沉着?
“我想知道大公子弑父的真正的原因。”怀袖直言。
大公子无故疯癫,趁信远侯熟睡时将其杀害。这般罔顾人伦之事,为了信远侯府声誉,对外只能说信远侯忽染重疾而亡。
这是家人们之间私下都不敢轻传的话语,也是众人讳莫如深的秘密。可是在她看来,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理所应当的“无故”。
前些日子苏纨请她过去时,恰好便遇到莫敬之病发,的确是疯癫之人才有的症状。但既然有苏纨细心看护,何以会让莫敬之做出那等疯狂之事。
这一切,都太过违背常理。
“大公子虽然算不上身强体壮之人,但却也不至于忽然病倒,而且病发得如此迅速。你曾经一直在大公子院中,想必肯定知晓一些事情。”
紫珠垂眸,心中一阵阵发紧。怀袖帮过自己不假,但她和自己并非同路人。此事又与自己息息相关,肯定是绝对不能轻易出口的。
“四少夫人怎么想起问这个了?”紫珠浮起一抹笑。
不管怀袖日后结果如何,总是好过她们这些人的,何必要管那些已经过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