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致之失笑，凝看锦被中只露出脸颊的怀袖，不觉心动。

还未离开，已经开始想念。

“等我回来。”强迫自己压下逐渐涌上心头的思绪，莫致之俯身凑近娇颜。

额上有温热气息抚过，像春日熏风，牵动起心底无限柔软，怀袖闷闷地应了声。

珠帘微动，屋门落响，满目皆是金色深秋。

待用过早饭后，侍女将一只雕花漆盒呈递给怀袖。

怀袖接过，打开来不觉唇起淡笑。

“这是四公子亲自雕刻而成，说是又送到木器店请专门做木雕的师傅打磨上漆，要给四少夫人一个惊喜。”侍女伶俐，将莫致之交代的话一字不落地转述给怀袖。

“竟然还有这样的手艺。”

怀袖摸了摸少年模样的木雕小人，又拿起小女孩模样的另一个木雕小人，眸中暖意充盈。

往昔的刀光剑影早已远去，留下的，是木雕小人可爱的笑脸。

“四少夫人，少夫人请您过去。”屋门外的话语声打断怀袖思绪。

怀袖将两个木雕小人重新放回盒中，亲自收好后，忖度着朝屋外走去。

踏着落叶，是嚓嚓的轻响，不慎踩碎，又暗道可惜。

苏纨眼瞅着怀袖漫不经心地走入院中，瞥了一眼下座处的江如棉，眼中浮起意味不明的笑。怀袖这些日子未免过得太舒服了些，竟已经忘记了他人苦难，她这个长嫂理应提点。

“秋来风景醉人，四弟妹好兴致。”苏纨笑容和慕，示意走入屋内的怀袖落座。

“少夫人所言不错，正是狩猎的好时节。”怀袖坦然自若。

交叠于膝的手指微微发白，苏纨笑容依旧。她好心提醒怀袖不该因为赏景而耽误时间，对方却顺势而答，明显是故意为之。

还狩猎？真是做足了武夫家的野人行径。

“四弟妹真是快人快语，我当你只是小儿心性，只喜欢把玩些小物件呢。”

怀袖微一怔，滤去苏纨话里有话的讥诮，不大懂对方口中的小物件为何物。

“怀袖妹妹是这里最小的，在家时又备受双亲溺爱，哄着四弟将那串玉雕葡萄拿了去自己玩，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是家规就是家规，怀袖妹妹不该让大嫂为难才是。”江如棉幸灾乐祸地笑过，端起茶盏偷眼来看怀袖和苏纨各自的神情。

苏纨面色稍变。江如棉一番话不但勾连起怀袖伤心事，更将对方好一番奚落。但却借着她的名儿来挑拨，可算是将她那仅有的一点本事显示尽了。

“原本我还不知道，但既然二弟妹说起，少不得要过问四弟妹了。”

担恶名这种事，她这样深有贤名的人是不适合的，还是还给江如棉比较好。

江如棉面起不悦，今日可是苏纨请她来的，可对方竟然拿自己当刀子使，正要辩驳几句，不想被苏纨抢了先。

“那串葡萄是特意选了清透翠玉雕琢，用来供奉在神明前表示诚意的，不好私人拿去玩，四弟妹觉得该如何是好？”

算不得什么稀罕物，摆在哪里也都由她这位管家的少夫人说了算。但怀袖和莫致之夫妇二人屡屡向她和夫君挑衅，她自然要寻出个由头说说这个道理。

他们夫妇，可不是随便可以被人欺负的。

莫致之拿什么不好，偏将未过录的东西拿走，这是他们自找的，怪不得她这个长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