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长姐嫁入信远侯府,说起来,也该选在适当时候去拜访才对。”
不务正业的纨绔,顶着信远侯府这块人人敬畏的招牌,趁怀家败落诓骗孤女,竟然还敢肆无忌惮地大放厥词,简直比传闻中的还要令人生厌。
莫致之挑眉,眸底闪过一抹冷嘲,同样都是读书人,江如练和三哥、颜朗等人比起来,差得也太远了。
“令姐嫁入侯府时日已久,怎的今番江公子才记起要念及手足之情?”
“你……”江如练脸色涨红,恼于莫致之的狂妄讥笑,更憎一时间竟找不出合适的言辞“回敬”。
父亲为了他能够专心念书,特意命他前往家学渊源的外祖家,方便随时请教隐居当地的名师。且因父亲和信远侯关系微妙,为了避嫌,他一直不曾回到江州看望长姐。
但这些话,是并不适合出口的。
从来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尤其当看透对面而坐之人的心思以后,更没有空闲一直等待对方,莫致之懒懒地说道:“听闻江公子以学问著世,偏巧运气好又高中头名。这样的人更该谦和有度,风清月朗。一时口误也罢,真心流露也好,但我莫致之是什么样的人,想来江公子不会不知。”
分明是一番恣意的戏谑之语,俊逸的脸庞却透着逼人的冷冽。
江如练一贯斯文平静的面容,随着莫致之的话语越来越难看。若非多年养成的持稳性情,他必定愤然离席,绝不再多看莫致之一眼。
什么叫做运气好?
什么又叫做该风清月明?
莫致之怀疑他并无真才学不说,还当众污蔑他的人品,这让一贯自居性情高洁的他如何忍受!更休提,对方字里行间中毫不掩饰的威胁。
莫致之是什么人,江州城内人人尽知,何须再在他面前表露。
大字不识的武夫、毫无涵养的纨绔、欺男霸女的恶人!
颜朗不禁暗自嗟叹,幸而他早已有许下宏愿,此生满腔热忱只付予天下,不沾染世间情爱,情之一字苦己又害人,莫致之和江如练就是最好的例子。
“哗——”窗外有烟花四散天际,打断了屋内紧张的氛围。
“我忽然记起,前些日子在成衣铺做好的衣服还未取,不如趁现在时间还不算晚,顺便取了再回去吧。”怀袖从旁说道。
实在看不下去了,既然不能好好说话,那也就没必要继续待下去了。
“既如此,在下先走一步。”看到已经站起身的怀袖,莫致之马上向颜朗和江如练告了别。
马车行驶过街市,很快淹没在人潮中。
莫致之觑了一眼身旁怀袖,故意低咳一声,见对方毫无反应,心有不满地朝身后的织锦软垫上倒去,闭上了双眼。
科考是读书人的大事,原本的打算是等他安排好后,怀袖和颜朗再相见,哪知不巧就遇见了。
“这一回没有弃我而去,可是想出其他什么法子气我了?”怀袖幽幽地说道。
方才在对面阁楼上看到颜朗和江如练时,她担心莫致之不悦,因此并未打算直接过去。但没想到的是,莫致之竟然很大度建议她以兄妹情意为先。
“你不是不生气的嘛。”得不到莫致之的回应,怀袖有些着急,伸手推了推莫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