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致之不以为然地笑笑。莫敞之不肯说,完全在意料之中,而且他找对方说话本来也不为这个。
莫致之不再继续打听,莫敞之眼中流露出诧异之意。对方之今日竟如此好打发,不过转念一想觉得也在情理之中。一个成日里无事生非、只懂得吃喝玩乐的纨绔能有什么长性。
“既然碰上了,我便多说一句,”莫敞之嫌恶地扫了莫致之一眼,“莫名的职责是统管家中所有护卫,不是你一个人的常随,日日为你备马干杂活,其他差事难道都不做了吗?”
自从莫名的娘和妹妹失踪以后,他便觉得对方不同于从前了。虽然他对自己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恭敬,但已不再惧怕自己。想来没有了掣肘,莫名想要脱离他的掌控也属正常。
一个奴才罢了,他并不在乎,但是他看不惯对方格外听命于莫致之。
日光洒落一地耀金,莫致之眯了眯眼,“莫名统管家中所有护卫不假,但他也是护卫。他可以听命于父亲、听命于大哥,自然也必须听命于我。”
莫致之一番话如行云流水,自然到听不出任何疑问,但莫敞之眉眼间的阴戾之气却越聚越多,“莫致之,你可别太狂妄。”
莫致之与父亲和莫敬之比,分明是在暗示,他本人对爵位势在必得并且瞧不起嫡长子。又故意漏掉自己,这是在与他公然宣战啊。
莫致之朗声笑了,调侃道:“二哥近来身体有什么大碍吗?早上竟然只用了一碗皮蛋瘦肉粥。”
莫敞之面容僵了僵,古怪地瞥了莫致之一眼。话锋转地太快,他完全猜不猜透对方的心思。
“你管得着嘛。”莫敞之没好气的回复一句。
近来在蹴鞠场连连失手,他哪里有心情像莫致之一样混吃混喝。不想再看到眼前故意找茬的欠揍笑脸,莫敞之抬脚便要离开,不想当即莫致之挡住。
“二哥急什么,”莫致之眉宇间透着爽朗的神采,快速扫了一眼四周厚,认真又真诚地低声说道:“听说二哥那碗皮蛋瘦肉粥是老鼠肉做的,二哥多半是没有尝出来吧。”
莫敞之闻得此言,眼神快速闪过一抹惊异,还未想出要如何询问时,喉咙已经本能地干呕起来。他自小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凡所入口必珍馐玉食。别说吃老鼠肉了,老鼠长什么样他都没见过。
莫致之忍住笑,悠哉悠哉地踱步至扶住桐树的莫敞之身边,很是关切地劝慰道:“不过我也只是听说,毕竟这管厨房的差事不是我说了算。想吃点什么还得亲自前去,建议二哥最好也这样。否则这一回是老鼠肉,下一会说不定就是老鼠药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疑心甚重的莫敞之一贯遵循此理,有没有真老鼠根本不重要,待他知道自己去过厨房这一桩事后,必然就会坚定地相信他的想象,哪里还需要调查其他。
毕竟不管自己说什么做什么,于莫敞之而言,都是为了害他,都是为了爵位。
耳后是扬长而去的嚣张笑声,莫敞之白皙的脸颊透出锅底一样的暗灰色,一下接一下狠狠地捶打起手边的桐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