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众人闻言，纷纷行了礼离开。

眼见关了房门，苏纨笑容款款地亲自斟了茶递给了莫敬之，“早起我听说你去了公爹那里了。”

公爹是个十分威严的人，阖府上下就没有不怕他的。但夫君与她向来小心侍奉，从不敢出任何纰漏，想来夫君也不会被为难。

祁红甘醇，入口柔滑，原该是蜜香幽远，但于此刻的莫敬之而言，心头都泛起涩色。

他特意选了今晨去父亲书房交代近些日子府中的事情，又旁敲侧击地把莫致之昨夜所为好一番禀述。不成想父亲除了略略住了住筷子以外，没有任何交代，但却又唤了莫致之前去，不知最终会是个什么结果。

他为嫡长子，多年来为信远侯府劳心费力，没有得到过父亲半句夸赞不说，可是一旦有任何不妥之处，必受家规处罚。反观莫致之，成日里吊儿郎当、不学无术，父亲却从来一副听之任之的态度。

难道仅仅因为莫致之是他毕生所爱的女人所生的孩子不成？荒谬！

盏内茶汤金圈透亮，似要照进莫敬之眼底阴霾，仰头一饮而尽，“啪”的一声，茶盏被重重搁在了桌上。

苏纨大气都不敢喘，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相公。

熟悉的温柔话语将陷入困顿的思绪拉出，莫敬之侧首看了看一脸担忧的苏纨，神情和缓了不少，“关在庄子中的那个女人如何了？”

方才与莫致之分别时，对方话语中透着的胁迫意味可是清晰可见的。昨夜他又敢那般放肆，多半是知道了庄子上的事情。

“已经着人关在暗室了，不可能再让她跑出去。”苏纨眼中闪现着精明的光。

敬酒不吃吃罚酒，即便是公爹的二夫人又如何，说上了天也是妾！不是想装疯嘛，那就待在暗室那种常年不见光与老鼠相伴的地方，看看这位二夫人能不能真的疯掉。

莫敬之冷哼一声，赞许地点点头。若非这些不要脸的女人，他的娘也不可能那么早便亡故。莫敞之的娘不是很凶悍嘛，那就看看她的命硬不硬得过自己的手段。

苏纨观察着莫敬之的脸色，犹豫一二后说出自己的担忧，“这件事被怀袖发现，会不会对咱们不利？”

怀袖可是一颗心生七个窍，若是她存了心要和他们夫妇过不去，将这件事透露给江如棉。以二弟的性子，绝对要好一番闹。

“你的顾虑我知道，”莫敬之不以为然，“放心吧，二弟不会知道的，至少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

莫敞之的娘以前可没少折磨莫致之母子，知道对方活得痛苦不堪，莫致之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怂恿莫敞之出面。

想来莫致之多半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个秘密，才敢在自己面前肆无忌惮地发疯。至于日后莫致之会不会利用这个秘密和莫敞之联手，倒也不是没可能。只是把柄攥在他的手上，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无声无息处理掉。

到时候他们死无对证，平白无故地闹一场，最好的让他们二人离心离德，自己在一旁当笑话岂不更有意思。

“如此一来，妾身就放心了。”苏纨舒了一口气。

她敬她的夫君，对方的话自然是无不从命。既然夫君已经将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她也就无所担忧了。

只是城南庄子一事牵扯的除了二夫人以外，本就难对付的怀袖，这一次怕是要好一番耀武扬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