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月明的笑容依旧,颜朗出言安慰,“妹妹不必觉得拘束,这本是情理之中的事,不管是双亲还是为兄只会为妹妹高兴,绝不会责怪妹妹分毫。”
人间世,难以预料的太多。
若是只因一事误,便蹉跎年华,郁郁寡欢而顾念不前,那么这人生中的许多事岂不是都要被耽误。虽言婚嫁须父母之命,但谁让他们家情形特殊。何况比起家事,终是天下事来得更为重要。
“今日一见,不知何时才能再会。”颜朗语出伤感。
怀袖眸光轻动,神情变得黯然。
话未言明,已知其意。
她理解兄长的苦心,兄长也在替她分担。这样毫无利害的情意,的确唯亲人所有。
“他日兄长高中,定然宾客盈门,到时若是相见,说不定会被当做阿谀之流。”怀袖开起玩笑。
颜朗也笑了,“阿谀奉承倒还好听些,恐怕要说我颜朗为入仕途,攀附信远侯府。”
为仕途奔走者众多,不觉之中就会落人口实。但他行端坐正,不惧悠悠之口。倒是念及兄妹之情,反牵动恻隐,不得不小心再小心。
晚风拂面,杂夹着凉夜茶香,才刚见面便要分离的伤怀飘飘袅袅。
“四少夫人,颜公子。四公子在外面等候两位。”莫名的身影出现在雅间门口。
并非他故意打破这和谐谈话,只是必须遵守四公子吩咐。
四公子本来要亲自上楼接四少夫人,但临到酒楼门口,却又忽然变了主意。碍于藏书阁内发生之事,他是绝不敢有所违背,更不会在四公子自己说出情由前主动问询。
颜朗认得莫名,略略颔首,与怀袖同出雅间。
酒楼外,灯火阑珊之处。
锦袍公子神情桀骜,目光从仰看二楼临窗而坐的两人转移到喧嚷的街市上,等待着心心念念之人出现。纵然有酸涩之感郁结在心难以排解,眸底深处的温柔却清晰可见。
来来往往的倩影多如牛毛,路过街市的宝车雕窗内更有窥伺者。低声议论和如丝媚眼比赛一般你争我夺,都希望黯然灯影下目不斜视的俊逸姿容能有所顾盼,解开他脸颊上隐隐浮动的郁结之念。
须臾,俊颜上的点漆凤眸骤亮,缱绻的目光一路相随,直到心上娇颜一步步走向自己。
“四公子。”颜朗一揖。
他们是亲人,更是一见如故的友人。
“颜兄。”莫致之浮起淡笑。
方才因故匆匆,此刻又言不能出,但能否成为至交友人这样的事,实则很容易便可以分辨出来。无需多言客套,彼此定然已经深谙心意志向。
“方才你说去办点事,可妥当了吗?”颜朗环顾四周,直言道:“还有楚大人,怎的不见?”
他禀性醇和,又是与亲人相谈,没有不能说的。
莫致之神情不变,“已经妥当了,楚今安有事先行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