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敬之和莫敞之愿意如何相争是他们的事，一定要把自己树立成假想敌对待也不是不可。毕竟他们二人不是思虑过甚便是闲得发慌。索性现在的莫敬之和莫敞之于他而言，不过是随时可以掐灭的存在，不值一提到他根本不屑动手。

但是，前提却有一个——那就是不要触碰他的底线。

莫名揖礼称是，“方才属下和负责暗中保护四少夫人的护卫们已经商议定了，不管日后府中何处再送人过来，都会细查身份。”

他决心跟随四公子，自当改过前非，全心辅佐。

“大哥那边，短时间内不会再将目光盯在这里，但也不要放松警惕。”俊逸的面容上闪过久违的冷冽，烛火跳动，忽然化作戏谑，仿佛见者花了眼。

“四公子放心，暗处保护四少夫人的人都是精心挑选过的，不会有差。平日里的一饮一食也已经交代院中负责的人要格外留意了。”

一口气送过去五个，可以想见大公子的表情得多么难看。

莫致之满意地点点头，听到内院中有泠泠之音响起，面容缓了缓，“你下去吧。”

事情都已经处理妥当，自然没必要继续待下去，莫名应了声是，知趣离开。

月纱笼柳，修簧清幽。

映入眼眸的，是独坐丛竹旁沉浸在乐音中的佳人。

细看去，尚有几分潮湿的发尾垂下。晚风过处，淡雅而熟悉的兰香，令不忍打扰的莫致之心神一动。

“皎皎弹得真好。”

心字香可见的就要燃烬，莫致之很有眼力地凑近换上新的。

“是比以前好多了，”怀袖莞尔，险些一开口说起寒烟，担心莫致之想到楚今安而误会，换了他语，“以前都是弹箜篌的。”

成亲前以为要住在秋岚苑中，莫致之特意为自己请巧匠打制的箜篌送到了那里。连带着宫中准备的嫁妆也一应送了过去，比放在这里更妥帖合适。

莫致之展笑，将怀袖拥入怀中，划动了几下琴弦后握住对方的手。

“等以后咱们有了孩子，我可以教孩子功夫，皎皎教孩子弹琴也好、箜篌也好。”

怀袖脸颊一热，推开莫致之，“你乱讲什么！”

他们才成亲多久，莫致之竟然说出她想都没想过的事情。

莫致之顺势躺在怀袖膝上，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她斜挽在发间步摇的流苏。

“孩子名字我都想好了。”

他是真的认真想过的，男孩的名字，女孩的名字，默默想了很多，将最中意的选出来，待到孩子出生后再拿出和皎皎一起看。

怀袖哭笑不得，拿起案几上的团扇，扣住莫致之脸颊，“你还是继续发梦好了。”

扇面下响起阵阵清朗低笑，莫致之转动起手中团扇，眸光澄澈又温暖。

天上月色，人间皎皎，都距离他这般近。如果是梦，那就不要让他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