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远侯微微流露出诧异的表情,端起茶盏轻啜一口。若说怀袖前一句话有敷衍应付的可能,那后一句话则是完全点中了要害。不必他再多言楚今安闹到家中之事,也不必他向怀袖询问其本心,对方平静一句便将所有未起风浪全部压制。
高明的回答,甚至让他不得不施以信任。
说起来,他也是年轻过的,理解幼子与楚今安相争的心情。否则不会在明知幼子荒唐到当街险些闹出人命、楚今安肆意夜闯家中这些事情后,依然选择高卧不问。
“我的信任并不重要,你的心在不在这个家里才是最重要的。”信远侯悠悠地说道。
不知是不是想起了往昔的美好,信远侯一贯威严的面容和缓了不少。
“儿媳不想空白无凭保证什么,父亲且看我言行便是。”怀袖眸光淡然,自有坚定动容处。
谁都是有心有眼的,说得再好有什么用,都是花架子,不如实实在在做好事情。
信远侯抬眼看了看怀袖,审视中带出赞许。阿谀奉承之言听得多,空话大话更是不少,倒是鲜有人在他面前如此说话。
他也有女儿,但自小性情懦弱,养得也不如怀袖这般伶俐。怀晋绝非忠良,不过是个专营取巧、趁机得利之人罢了,不想倒是挺懂教女。
“我记得你及笄之时,我还去你家中观礼。想不到你我两家倒是有缘。你在家中做好分内的事情即可,想来你的父母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信远侯语调和蔼了几分,但言语间的深意却依然明晰可感。
“父亲嘱咐字字在心,儿媳铭记。”怀袖谨慎回答,又见信远侯对自己招了招手,执礼后默默退出,不想刚要开启书房门,忽听身后又有声音响起。
“去告诉他们给我端一碗酥酪过来,晚一些再用饭。”信远侯随意说道。
“是,父亲。”怀袖看了看书案后所有人都畏惧的信远侯,忽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或许是她来侯府时间不长的缘故,真的怕不起来信远侯。
“吱呀——”
书房门响,怀袖轻快地迈出房门,一眼瞧见满面焦急的莫致之,冲他调皮一笑。将信远侯的吩咐告知一脸忧色的管家后,眼见对方从惊恐到诧异最后长舒一口气,怀袖含笑和莫致之离开了信远侯的院子。
“信远侯忽然说要吃酥酪?”莫致之牵着怀袖的手朝花厅走,眼眸中显出几分复杂。
信远侯并不喜欢吃酥酪,不过在他娘还在时,对方却十分愿意陪着一起吃。
怀袖点点头,又将和信远侯的一番问话说了一遍。
莫致之淡然一笑,他算是知道为什么信远侯不责备怀袖了。
当年娘已经与他人定下了婚约,偏偏奇特的命运让信远侯遇见了他娘。于是对方便想尽所有法子让婚约作废,将单纯的娘娶到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