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语嗔怪，秀气的脸颊微微上仰，眉心微皱，杏眸含怨似怒，审视着近在咫尺的男子，作势便要推开对方。

莫致之思绪纷飞，不断思索着这称呼有何深意，不忘反握住怀袖纤细的手。

是……四公子……

没有任何多余的提示，仅凭人人都会出口的称呼，他真的想不出究竟还答应过怀袖什么。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好像我强迫你一样。”怀袖失望，偏过头去。

俊逸的脸流露出少有的尴尬之色，目光不经意掠过女孩发髻间莹润的珠饰，莫致之恍然大悟，“曾经的少年答应过救他的小女孩，等天亮了便送小女孩回家，少年从来没有忘记过。”

短短一语，承载着的是罪责和愧悔。时过境迁，成为彼此之间最深固的牵绊。

娇颜愠色淡去，抬眼光华流转，话语透着狡黠，“我已经独自一人看过很多年的日升月落了。”

分明是故意刁难，莫致之苦笑之中却没有一丝恼意，对待怀袖，他总是能不自觉地敛去所有不耐，换上足够的细致和用心，“要等拨云见日方才算是真正的天亮。”

边关安定、朝堂清明之时，他便携心爱之人离开江州，从此闲云野鹤，再也不问纷杂世事。

掌心下是稳稳的心跳，坚定而有力，怀袖唇边浮起一抹喜色，乖巧地靠在了莫致之怀中。

“我听说姚州夏有千亩荷塘冬季樱花灿烂，上元时的花灯集会比江州还要热闹，以后我们就生活在那里。”莫致之抚着怀袖青丝，畅谈两人的将来。

怀袖点点头，轻轻地合上眼，掩去所有的久远故念。记忆深处端严和慈爱的身影，模糊到已经难以辨认。可留存在梦境中的思念却从未改变分毫。

莫致之柔声轻哄，“皎皎也答应我一件事可好？”

江憬此番筹算失利，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他不能再让怀袖冒险。

“嗯。”闷闷的回答似有倦意，怀袖随便应了。

“以后不管发生任何事，皎皎都要先与我商量，不可再独自涉险。”

他知怀袖心出好意，为的是不令他为难，但正因为此，他更要知道所有相关的事宜。

杏眸豁然睁开，怀袖仰起头，“那你以后也不能瞒着我。”

莫致之做什么都不告知自己，他可知，为了他自己一直都在悬心。

莫致之失笑，温柔地捧过秀颊，似有万千惆怅般调侃，“吾妻聪慧，为夫艰难度日。”

他无法将一切都预先料定，也不能确保万无一失地避开日后的所有凶险，因此他不能答应怀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