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邱林王写给右相的亲笔书信,还请右相一观。”韩充自怀中拿出一封信,恭敬地呈递到江憬近前。
这样的大事仅仅依靠三言两语是不能说明更无法说定的,江憬对他不够信任也是一开始就想到的事情。
江憬接过书信,仔细地看过后,将书信重新折叠好。邱林王之言与韩充的游说并无二致,的确有令人动心之处,只是此事太过意外,不得不谨慎三思而后再做打算。
“邱林王既有合作之意,就该拿出诚意才对。”
云龙笺终是祸端,落入匹夫怀晋之手致使自己险些填于沟壑,若是被信远侯拿到,事情只会比当初除掉怀晋时更加难办。
信远侯在宗亲中威望最高,如今又高居左相之位,稍有不慎,必然牵动出许多烦扰之事。
韩充一双眼自云龙笺跳到邱林灼延的书信上,徐徐然开了口,“邱林王诚意备至,右相只需表明态度,云龙笺三页自当完好无损返归右相之手。”
云龙笺虽可以令江憬言听计从,但并不能真正地收复江憬之心,他既然极为重视此物,完全可以大方送还。只是来而不往非礼也,江憬也该将他力所能及之事办好,方可安两方之心。
江憬细忖片刻,展眉而笑,“方才所言不过小事,本官写一纸书信,韩市贾交予鸿胪司便是。”
邱林王想要趁机打秋风,给他行个方便就是。
韩充附和着笑了。若是真的只为了几只羊和几头牛,他大可直接前往鸿胪寺,何须动用这般大的力气寻到此处。
“右相的心意小人代邱林王领受,”韩充揖礼,既然是送上门的便宜,他自然无须朝外推,“明人不说暗话,邱林王的意思是,右相该在信远侯身上做做文章才是。”
信远侯身后是中原王朝的宗亲贵戚们,这些人看似一盘散沙,又耽于享乐,实则其中却还是有难以应付之人存在。眼下邱林王忙于厉兵马秣马,虽有出手之心却也是鞭长莫及,倒不如由江憬出几分力。
江憬一滞,哈哈大笑几声。这邱林王真是好成算,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想要不费一点事便坐收渔翁之利,天下的美事岂不是都要由他占了去。
“事成以后,许以本相什么?”
既然要打开天窗说亮话,那也不必再推三阻四了。
信远侯一开始便与自己貌合神离,现如今又成为邱林王的眼中钉,一山难容二虎,与其坐以待毙将把柄奉送于他手,不如以此为契机将其铲除,不但对邱林王益处深远,对自己也是大大有利。
韩充圆圆的脸皱在了一起,深感江憬比自己还要无利不起早,豪迈许诺,“待大事既定那一日,右相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必再受制于任何人。信远侯之事办成,邱林王必当重谢右相,日后也绝不会违背承诺。”
江憬满意地点点头。
夷狄君王与街市上耍刀扛鼎之流无甚区别,必无能于朝务。日后多半全部倚仗于自己,与他协谋,总是好过陪着一个认得几个字就想颐气指使的傀儡天子。
月夜雾深浓,星子暗淡,帘外雨滴阶,晨昏光蔼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