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羽公子所言不错,凡事皆以意为先,这剑舞也是同理。”红光满面的盛大人看清眼前情形,堆笑着附和。
清羽倒是个有良心的,记得他的提点。俗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他自然也会在人前对清羽有所维护。何况维护清羽是可以令太后悦心的事,这个头筹必须得他来拔最为合适。
有了盛大人一言,在座众人皆出言相随。
樊太后面含笑意,朝内官看了看。
内官马上会意,吩咐早已准备就绪的乐师琴手开始奏乐。
鼓锤闷声一落,七弦琴泠泠作响。
踏着前曲的最后一拍尾音,骨节分明的手自发髻间取下远山簪,轻盈的身体配合着急转而上的高音慢慢起势。清羽轻巧一转,手中发簪直破浸润殿内的乐章,与鼓锤击落的响声严丝合缝。
乐音和鼓声连番变化,清羽身姿稳中有变,半点不违章法。不过寻常发簪,握于他手亦然化为利剑,殿内众人不由得连连称奇。
鼓声骤歇,七弦琴音缓如溪,清羽气息不变,柔缓的姿态仿佛乐音在追随他的脚步,要与之相和。
七弦琴铮铮促响,鼓声急如骤雨,殿内众人无不屏息凝视,想知道清羽究竟能否再次合上所有节拍。清羽身形腾起,动作却一丝不苟,白衣墨发似粗率简笔入画,沉浸在乐声中的众人无不目光相随。
清羽眸光一凛,看向近在咫尺的盛弘远,如白鹤般轻盈跃起。
“铮——”
清羽手中的远山簪掷在了前方的楠木漆柱上,发出闷声一响。本人重重地摔了下来,将举樽饮酒的盛弘远撞倒在地。案几上的点心果品瞬间洒落一地,清羽和盛弘远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殿内先是一瞬静默,方才发难的宗亲忽然仰头大笑。
众人见盛弘远和清羽实在是形容狼狈,均不再忍耐,纷纷大笑起来。既然有人带头,樊太后将来找人算账也算不到他们头上。况那盛弘远不过是区区飞骑军统领,拿他取笑又能如何。
飞骑军说好听是效命于陛下,可当今陛下早已是可有可无的摆设,盛弘远自然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樊太后眉心微微皱起,只觉得面上无光,但又不舍责罚清羽。唤过内官低声嘱咐了几句,很快乐声重新响起,一队舞姬款款而来,殿内逐渐恢复了秩序。
末席处灯烛昏暗,舞姬们完全把盛弘远、清羽二人与席间众来客隔绝开来,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并不多言。
宫娥们走近,收拾着地上狼藉,清羽随便绾了发径自出了门,盛弘远摸了摸怀中鱼符,若无其事地重新坐定。
一曲舞停歇,众人见清羽不见所踪,只当他方才闹出了大笑话趁机回避,皆不以为然。又见盛弘远忽然离席走出,知他必然是想告请回府,都低头哂笑起来。
“太后,臣……”
“去吧。”不待盛弘远开口,樊太后随意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