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致之未开口,在场众人先四顾左右了。
手无缚鸡之力的盛继业仗着有一张嘴,毫无遮拦乱说一通也就算了,竟然直言要与莫致之比试。不知该夸他勇气可嘉,还是该笑他不知世事。
盛继业被众人投射而来的怀疑目光看得浑身难受,注意到江晚乔也用不信任的眼神看向自己时,越发被激起了强烈的好胜心。
“我说比的是击鞠,不是斗殴滋事。”盛继业负手斜觑莫致之,心里有没有底气不知道,但话语中明显带着几分自傲。
他是书香人家出来的读书人,若是和莫致之这种武夫比划拳脚,岂不是斯文扫地,那是要惹人笑话的。在场的这些人包括妻子在内都是些不通文墨的庸俗之辈,会错了意还好意思嘲笑自己,真是可笑至极。
陈棣绷不住了,低笑出声。若说先前她对盛继业还有几分同情,此刻只觉得对方完全就是一个笑话。
“四公子,这样解决问题的方式你是应还是不应?”
陈棣虽然对江晚乔并不熟悉,但方才一幕幕看过来,她只希望江晚乔是个男的,或者也是个懂武的女子。这样便可以毫无顾虑地一掌劈过去,得一个耳根清净。
“应,当然应。”莫致之淡然一笑,说的意味深长。
盛继业的提议在他看来挺不错的。江晚乔性情偏执难以与她讲明是非曲直,他一开始就不想多与此人多言,由盛继业出面再好不过。
话语落,莫致之朝怀袖走过去,眸光温柔,“让我解决此事吧。”
“本来就该是你。”怀袖喃喃。
江晚乔能有今日冒险行为,多半是因莫致之而起,自然要由他处理善后。
一句话颇有些嗔怨之意,莫致之虽觉几分委屈,毕竟他也没料到江晚乔竟能偏激到这种程度。不过为了不让怀袖误会,他并不打算辩解什么。
隔着散开的发丝,江晚乔怨毒地望着眼前的二人,心底的恨意如海浪一般一次次卷向高处。
她被怀袖几番威胁,莫致之不但不加以阻拦,反而助纣为虐。自己落得如此惨境,对方竟然连看都不肯多看自己一眼。
莫致之的心太冷了。
盛弘远走到陈棣身边,将妻子带离。
江晚乔肩上的力道一消失,跌跌撞撞便朝盛继业奔去。尽管满心都在怨恨盛继业懦弱愚蠢,但眼下对方是唯一可以帮她的人,她只能依靠他。
“继业,不要比了,为我不值得,”江晚乔嘤嘤地小声抽泣,神情哀婉,“怀袖她从小是骄横惯了的,我受点委屈不算什么,不好连累你。”
盛继业完全就不是莫致之的对手,这是谁都看得出来的事情。偏偏他又太看重脸面,性情还执拗,等一会定然会成为众人笑柄。
盛继业拍了拍江晚乔的手背,遥看率先离开的莫致之等人,说得十分笃定,“放心吧,并不是大不了的事情。”
君子一言既出,哪有再反悔的道理。
莫致之向来不驯,若是能让这样的人败在自己的手下,不管是对盛家还是他本人,都是大有益处的。
击蹴场上人马沸腾,席间众人得知盛继业要与莫致之比试一场,纷纷议论起来。
盛继业仅仅是个文弱书生,也并不常来蹴鞠场走动。信远侯府军功立身,莫致之即便多年未到过击鞠场,但至少是比盛继业强的,这样的比试不过是徒增笑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