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入夜时分了,盛府依旧喧闹不止。
盛大人忙着招待同僚亲朋,恨不能一个人分成两个用。
盛夫人更是忙得脚不沾地,这边喊一嗓子,那边唤一声。唯恐怠慢了客人,失了礼数更失了面子。早起儿子未换上自己亲手缝制的里衣,这便成了她今日的心病。方才娘家兄弟的孩子点燃了爆竹随手扔到了客人身上,险些生出祸事。
那梅家公子喝得不省人事,却又不得不吩咐人好好伺候。
这一桩桩一件件,在这大喜的日子里太不吉利,总让她心有不安。
“啪——”
酒杯被重重摔在了地上,新郎盛继业满面通红地揪住梅暝的衣襟,作势便要动手打人。
“你再胡说一遍试试,看我不打死你。”饶是平日里再胆小怕事,借着酒劲,盛继业也拔高了嗓门。
“说……说什么说……”梅暝大着舌头,胡乱推搡着盛继业。
江府同一日出嫁两个女儿,可惜既没有把他看上的江如棉嫁给他,也没有把还算凑合江晚乔送到梅家。盛继业这个不入流的酒囊饭袋却捡了个大便宜,实在令他气愤。
“江晚乔为了能嫁进信远侯府,在莫四面前百般献媚却遭到嫌弃,如今不过是拿你当剩王八,啊哈哈哈哈……”梅暝嘎嘎嘎地怪笑起来,顺手抄起酒杯灌了一口。
他不痛快,别人也别想舒服。信远侯府欺不得,小小的盛家算得了什么。
盛继业气得拳头发抖。他是读圣贤书的,若是今日动了手岂不是要遭人耻笑。但若是就此罢了,以后还怎么抬头做人。
梅暝眼见盛继业犹豫不定,心中耻笑更甚,连盛大人盛夫人都要对他好生款待,盛继业算什么。只是下一刻,梅暝就后悔了。
周围人们的指点越来越多,盛继业恼羞成怒,一拳挥了过去。尖叫声顿起,梅暝和盛继业很快扭打到了一起。
灯笼高照,盛家院中格外热闹。
盛婉淑气势汹汹地推开新人卧房,不顾侍女阻拦,兀自进了内室,满面怒意地盯着盛装的新人,“江晚乔,你干的好事,害得我弟弟和梅公子在前面打了起来。”
鸳鸯双绣的团扇被移开,江晚乔描画精致的脸颊显露出来。今日的婚事本来就是一场闹剧,打架算得了什么。
“你如此关心自己的弟弟,何不自己亲自去前面帮着打架。”江晚乔薄唇微启,眼中的嘲讽更甚。
她与盛继业总共才见过三次,就被草草定了婚事。这样一个人,好与不好和她都没有什么相干。
盛婉淑气得瞪圆了眼,“你用尽手段,到头来得到的也不过是被四公子厌弃,还敢出言讽刺我。”
她至少还有机会,江晚乔有什么。
江晚乔上下打量着盛婉淑,掩口嗤笑,“至少四公子认识我,可他对你呢,恐怕连你长什么样子,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
莫致之救过她,帮过她,却因为怀袖而鬼迷心窍地厌弃她,又害她如今落到这般田地。对于莫致之,她现在只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