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洁净一新,四处已经挂上了灯笼彩纸,几只喜鹊在树梢间蹦蹦跳跳。
“真是吉兆。”盛大人仰起短短的脖子,满面喜色地看着越飞越远的喜鹊。
为太后扩建的新苑不日落成,内官特来家中表以嘉奖。如今又和江司呈结为儿女亲家,他必定要前途无忧了。
“下聘的事情安排得怎么样了?”盛大人见盛夫人走了过来,收起笑脸背起了手。
独子成婚是大事,全然托付给老婆他并不能放心,必须要详细过问。
“都依礼置办好了,只等着迎娶之事。”盛夫人嘴角向下撇了撇,眼角也跟着向下撇了撇。
她并不十分赞成这门婚事。
虽说这门婚事他们盛家有些高攀,但那江三小姐并非夫人所养,而且又生得极单弱。怎么看都不像是有福之人,往后如何为盛家开枝散叶。奈何官媒一说是江司呈的女儿,夫君想都不想便应承下来,像是怕被人抢了先似的,忙不迭就交换了庚帖。
“我找算命先生合过八字了,并不是上上吉。”盛夫人交叠着双手,斜了几眼盛大人。
盛大人不以为然地轻哼一声。妇人懂什么,跑江湖的算命先生又懂什么?江司呈如今在朝中的位置愈发稳固,多少人想巴结都找不到门路。
“这是送上门来的好事,怎能因几句骗子的戏言便作罢。你好生嘱咐继业,让他这些日子好好表现,准备着迎娶江三小姐。”
盛夫人嘴角撇得更下了,却也无法再辩驳。
“爹,娘,你们尝尝我新做的藕粉糕。”盛婉淑打远便看到母亲又被父亲训斥,走过来劝和。
弟弟就快要成亲了,一家人该和和美美的才对。虽然她看到江晚乔就生气,但既然她们很快就要成为一家人,她愿意为了弟弟接受江晚乔。
盛夫人正满腹憋屈,看到女儿笑盈盈地捧了一盘点心过来,随即生出一股怒意,“你弟弟都快要成亲了,你这个当姐姐的还懒在我家不走,每每与人说起,简直让我颜面扫尽。”
盛婉淑咬了咬嘴唇,心脏狠狠颤了几下,低下了头,只觉手中的点心有千金重。
盛大人长长叹了口气,无比痛心地摇摇头,“听说寒食节那日,江司呈的大女儿遇见了信远侯府的二公子,过些日子两人就要议亲了,能与宗亲联姻可是想都想不到的好事。同样是生养女儿,比起江司呈,我怎么就沾不上女儿的福气。”
“什么?”盛夫人顿时变了脸色,砸吧砸吧嘴巴,细想着盛大人的一番话。
信远侯府可是宗亲中最被看重的人家,进了侯府以后岂不就是侯夫人,这可是天大的尊荣,江家这位大小姐上辈子积了多大的德,竟然有这般好的运气。
“我就是享不了子女福的命,天天被你们作践。”盛大人再次摇了摇头,完全不去理会盛婉淑红了眼圈的脸,转身走了。
盛夫人冷哼一声,没好气地白了盛婉淑一眼,扭着圆滚滚的身体也走了。
盛婉淑吸了吸鼻子,心像被针一遍遍扎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