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盛裕不听这一句还好,听过后怒气更盛。安静的书房内可以听到他捏住纸团时,手指骨节咯咯作响的声音。这般蠢不可及的谎话竟然也编得出来,亏长子是读过书的人。
莫敬之求救般看向账房,哆哆嗦嗦地说道:“账房早上要来领修建阁楼的工钱,因此我事先准备好,没成想两张批条叠放在一起……”
莫敬之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怎么描补都有越描越黑的嫌疑,可他真的是清白的!都是因为昨夜贪口多吃了些菌子,害得他一失足成千古恨。
莫盛裕抬眼看向账房,账房忙上前回话,“今晨是派人去大公子那里领到批条,但小的们见数额不对,因此便暂时留下,想着可能是其他用途。”
莫盛裕的脸色缓和了一些,觑了一眼莫敬之神色慌张的脸,还是存了几分将信将疑,转而看向幼子,难以确定地问道:“致之,那些钱你都花了?”
莫致之脸上划过一丝调皮笑容。他当然不会把那么多的钱一次性花完,但要让他平白无故都交出来,那也是不可能的。
那笔钱,他是有大用途的。
一直未说话的莫敞之阴沉沉地笑了。莫敬之和莫敞之在这里唱双簧,想凭着往日的功劳瞒住父亲,但别想糊弄他。
这笔钱显然就是他们私吞,又担心父亲查账查出来,这便安排好账房一同演戏。演得好了可以嫁祸给自己,演砸了就拉出莫敬之哭诉一场。
什么腹痛难忍,也未免太巧合了。
“四弟,出门闲游可花不了这么多的银子,莫不是拿去讨好哪家的姑娘了吧。”
莫敞之不断打量着莫致之,想从他云淡风轻的脸上找到猜测中的一点蛛丝马迹。他可是听府内随从们说了,莫致之这些天有事没事就跑出去乱逛,上巳踏青就是为了和一个姑娘厮混在一起。
莫致之抬眼看向笑容阴戾的莫敞之,笑着调侃,“二哥有空关心我的事,不如想想有没有哪家姑娘愿意嫁给你。”
莫致之的笑明显带着不怀好意,莫敞之握紧拳头,恨不能狠狠揍对方一顿。莫致之就是个棒槌,真的比起来,他比莫致之不知强多少倍。对方竟然敢笑话他!
莫敞之恨意十足地瞪了一眼莫致之,马上向莫盛裕进言,“父亲,莫致之不学无术,甘当纨绔,他才回江州就如此花费,以后还了得。”
莫盛裕并未理会莫敞之,冷声斥责起幼子,“你这般的放浪形骸,好人家的姑娘会看上你?竟哄得你如此大手大脚!”
莫致之垂眸,掩口佯装轻咳,面上略显尴尬地说道:“只是才认识,不过是买了几盆花送给她,怕她拒绝便趁着她不在时送去的。因这些日子遇到了好些从前旧友的宴请,我总是要还席的。”
真正的朋友何须这些虚客套,借来充个数吧。
莫致之声音很小,说到送花的部分几乎是听不见的。
莫敞之憋住笑,努力不发出声。
莫致之还好意思笑话他,也不看看他自己。换做任何一个人家的姑娘,都懒得搭理莫致之这种长得又丑,又不上进的浪**子。
莫盛裕眉头皱得更紧了,盯着幼子不发一言。毕竟是年轻气盛,没了事情做便要生出事端来,他绝不能放任幼子继续胡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