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邱林灼延愿意割爱,他倒不是不能一试,说不定还能让江憬交出稀世珍宝琅玕。他笃定以江憬惯用手段的背后肯定私藏了此宝。
如今又有了韩充之言,便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坐收渔翁之利,何乐而不为。
韩充见事情已经办成七八分,面皮上的笑越发深了。
“韩市贾和我爹还在书房吗?”怀袖的声音在屋外传来。
事情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冬日风冷,怀晋担心女儿着凉,马上命人开了书房门。
“可是你娘让你来的?”看到女儿,怀晋的面孔柔和了许多,眼见到了用饭的时间,想来是夫人来请。
“是也不是。”怀袖调皮一笑。
怀晋被逗笑了,“这孩子,有什么便说什么,爹年纪大了,哪里猜得中你的心思。”
“我来呢,一是来请爹和韩市贾到前面用饭,”怀袖目光环视一圈,定格在了韩充处,“二嘛,还是请韩市贾。”
韩充一愣,纵然行走往来于各类人群中多年,一时倒也听不懂这顽皮女孩的怪论。
“大小姐有何事吩咐小人,直言便是。”韩充眼睛笑成了一条缝,说得无不恭敬。
怀袖见韩充说得恳切,不再打趣,“韩市贾送的凤首箜篌颇好,只是有一弦音不大准,我想问问是哪里做的,好重新找了人来调音。”
韩充一颗心重新放回了肚子里。他还真有点担心,怀家这位大小姐说出什么让他无法办到的事情。
“这不过微末小事,大小姐着人吩咐一声便是,何须自己亲劳。”韩充说得极为客气,私心里奇怪怀晋这样的人竟然养出一个如此不谙世事的女儿,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那就多谢韩市贾了。”怀袖浅浅一笑。
远山如黛,白云如絮。坊巷院落鳞次栉比,酒肆瓦市热闹异常。
青鸾阁楼上楼下坐满来客,只见舞台中央演唱诸宫调的伶人自击锣和拍板,一旁琴师按动琴弦。伶人先起说白,再以宫调引下曲,绘声绘色地接了前一回书,扣人心弦的故事令一众看客连声称起好。
“怀袖妹妹,大家都在听书,偏你在发愣,可是那凤首箜篌太好之过?”江如棉一面打了招呼,一面将斗篷交给了侍女。
怀袖收回思绪,请江如棉入座,“如棉姐姐莫不是能掐会算,怎么什么都知道。”
江如棉笑而不语。各府内侍婢皆有往来,互通有无都是寻常事。怀袖不过是得了一件乐器,算不上了不得的事。
“青鸾阁的琴师向来是数一数二的,怀袖只习箜篌不能习琴,倒是可以和如意馆里那些能歌会唱的女子相比。”江晚乔声音略显嘶哑,虽匀了粉还是能看出面色潮红。
怀袖面色如常,话语淡然,“你这是病了吗?”
如意馆是什么地方众人皆知,江晚乔的话,显然是想激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