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晋冷哼一声，他平日里没少照应这位能说会道的内官，不信他真敢将自己如何。当今樊太后掌权，江憬想依靠陛下让他难堪，那是痴人说梦。

内官微一静默，“那赛狸猫不过草芥而已，他口中之言自然是不可信的，只是大将军还须亲去对簿，以免声誉受损。”

内官之言便是天子之意，怀晋深知此点，厉眼射向江憬。

江憬淡然处之，觉得这满园花蕊草香甚是合意。

怀晋有樊太后这个倚仗，自然是不容易轻动的。但他可以让怀晋成为众矢之的。

堂堂江州知州，与江湖贼寇往来，真或假并没有区别。重要的是众人愿意相信是怀晋所为，毕竟他为人不善，坏事做尽。

内官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继续留下恐陷怀、江两人矛盾之中，于是很快告辞离开。

怀晋心中恼恨非常。他若是不去御城司一遭，即便此番非陛下直言，自己也要被加上抗旨不遵的罪名。可他若是去了御城司，只会任由江憬拿捏。

他是绝不会败给一个穷酸的！

“司呈大人的贺礼还真是往心坎上送。”怀晋说着反话，恨不能暴打江憬一顿。

江憬拱拱手，十分受用地说道：“多谢大将军称赞。”

两人正表情各异，一名侍女慌慌张张从后院跑了过来，见老爷面上难看，险些绊倒。

“出什么事了？”江憬心情很好地代为一问。

“说。”怀晋不耐烦地吐出一个字。

侍女咽了咽口水，艰难开口道：“蔓柳姨娘她……方才喝了一碗粳米粥，然后就……就……”

“就怎么样？”怀晋立即走至侍女面前，一把揪住对方。

侍女被怀晋的眼神吓得够呛，颤抖着身体道：“姨娘她……断气了……”

怀晋顿觉天塌地陷，缓缓松开侍女，怔怔地愣在原地。

江憬朝庭院外看看，觉得自己应该离开了，不过在走之前，还是有必要安慰安慰老友，“事有意外，大将军节哀才是。”

江憬落井下石地笑过后，扬长而去。怀晋没空理会他的嘲弄，大步朝后园而去。

移步换景，庭院深深。

怀袖和宋氏的马车停在了怀府门口，恭候多时的陈嬷嬷恭顺地将宋氏扶下马车，对宋氏点了点头。

“皎皎，今日累了，回去好好歇一歇。”宋氏和蔼地朝女儿笑笑。

今日在景明寺中逛了许久，怀袖确实有些疲乏，和宋氏说了几句话，径直朝自己的住处而去。

宋氏看着女儿走远了，随着陈嬷嬷朝另一条路走，打远便听到一阵阵嘈杂声和哭泣声，怀晋气冲冲地从屋中走了出来。

“夫人，你回来的正好，你去料理吧。”怀晋像看救兵一样看着宋氏，叹了口气，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