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花……

楚今安咀嚼着怀袖最后说的几个字，恨意似无故被点燃的火，自心底不断高涨，冷声质问，“花开在你家是便是你家的，太阳照在你家，也是你家的不成？”

不讲理的楚今安！

“这花是我家中之人浇灌培育，自然是我家的。太阳不也照你身上嘛，难不成太阳是你的？”怀袖毫不客气地针锋相对。

楚今安长眸眯起，凝视着气鼓鼓的女孩。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称心快意跃上心头，仿佛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孩童，看到被戏弄的对象中了自己的小小诡计。

“哈。”楚今安长眸微微弯了弯，马上意识到自己竟然不由自主地笑了，假咳了两声掩盖过去。

俯身逼近怀袖，仔细审视着近在咫尺的女孩，想找出自己笑的原因。

他已经很久没有发自真心地笑过了，而不经意间让他笑的人竟然是怀晋的女儿，这太匪夷所思了。

怀袖被楚今安突如其来的动作唬得心里一慌，立即向后跳开，强硬警告，“我告诉你楚今安，身正不怕影子歪，我才不怕你。”

楚今安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朝前踱了两步，“你认得我？”

怀袖用看傻瓜的眼神看了楚今安一眼。

昨日留宿在家中的客人虽说不是全部都认识，但像楚今安这样的人，她想不认得都难。整日里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像谁欠了他的命似的，何况他又任职御城司，自然是无人不识。

怀袖抿着唇不回答，楚今安蹙了蹙眉，“你那是什么表情？”

他的问题很蠢吗？楚今安很好奇，但绝对不打算问出口。不然，他岂不是显得和怀袖一样蠢。

怀袖嘴唇动了动，苦思片刻，到底没有胆子直接骂御城司的人是傻瓜，歪过头。

“什么表情不表情的，你别盯着我看。”

楚今安眼神中有一种她说不清的心绪，似寒潭幽深，藏着捉摸不定的危险。

楚今安怔了一瞬，随即低声笑了出来，“盯着你看，你觉得你有多好看，值得我盯着？”

楚今安的笑声越来越大，一边笑一边故意睥睨着恼羞的怀袖，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楚今安，你……你别乱说话。”怀袖脸颊微微发了红，顾不上澄清事实，转头跑了。

看着游廊尽头消失的纤细身影，楚今安敛去笑容，眼中是冰消雪融后的暖意，似柔软春风轻拂过枝头繁花。

他第一次发觉，其实人生中除了仇怨，似乎还有些别的什么，只是他说不清楚。

怀袖一口气跑到后园的书斋旁，狐疑地四处看了看，确定楚今安绝对不会找到自己，长舒一口气后直接坐在了檐廊下。

好半天后才发现摘的那几朵四季花还留在游廊那里，左思右想了一番，担心返回去再碰到楚今安，只得悻悻然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