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之下,年轻帝王负手而立,皦白色寝衣迎风轻吹,似是吸摄了漫天的月华冰魄,清冷绝尘甚过天上仙,那样的龙章凤姿。
顾灵依笑靥甜甜,跳过去踮起脚,张开斗篷就把人抱住。
少女檀青色发丝轻飘飘拂在唇上,带着清淡的荷花香味儿。
宇文彻喉结微动,然后面无表情地把她推的远了些。
“哥哥,你怎么突然来画月园?我怕你着凉了才抱抱你,你怎么还不领情呀?”
宇文彻低头嗤笑,又气又无可奈何:“你是在同我装不知道,还是早就知道?”
顾灵依咬唇,有点心虚,犹豫片刻后如实说:“去年夏天时他曾同我讲过……”
宇文彻皱头紧皱,衣袖里的拳头忍不住青筋暴起。
去年夏天顾灵依都还没及笄。
那登徒子!
实在该千刀万剐!
顾灵依咽了咽口水,又绞着手指头,支支吾吾说:“那时候我还看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他去边疆后的大概第四十二天时,我想清楚了。”
因为那天霍三十写的第一封信里同她说是离开长安的第四十二天。
也就是那天,她同吉贝说自己喜欢宇文彻。
记不清那天到底是几月几日,所以她把四十二这个数字记得刻骨铭心。
宇文彻愣了愣,眼底染上痛色。
瞧瞧,连那登徒子走的第几天都清清楚楚记着。
她的意思是说,第四十二天时她对霍三十动了心对吗?
顾灵依悄悄抬头看了他,心跳的很快,又慌慌张张说:“可是我害怕,我心里喜欢的人他太优秀了,我努力考头甲都是为了他,本来想等结果出来了,我就告诉他,可是一直拖到现在,我……我就是,我还是……”
说着说着,脸就烫的红了,舌头也直打结。
顾灵依心里骂自己没用,脸红的不敢去看宇文彻。
宇文彻指尖微颤,瞧着她为别人脸红心跳的模样,心里翻天覆地的醋意。
顾灵依心一横,暗暗告诉自己,弓在弦上,不得不发!
她深呼一口气,拉住宇文彻把他往屋里拽。
算了算了,要脸做什么?
要人才是正道。
进了屋,她大力关上门,殷勤地把宇文彻拽到软榻上,然后又猛地深呼几口气。
“哥哥,我现在跟你说一件事,你别觉得,觉得——”
话说到这,她顿了顿,与其说喜欢,不如直接问他,愿不愿意娶她为妻?
可是这样会不会太轻浮?
而且这也不够浪漫。
不行不行,她人生头一回。
说不准今晚以后就成了个纪念日。
宇文彻冷冷看着她,心里嗤笑,她不过就是想对他说自己和霍三十是两情相悦的。
但若是想求他来成全,想都别想。
顾灵依绞尽脑汁,蹭着软榻蹲下,歪着头靠在宇文彻膝盖上。
然后仰头,眸子亮晶晶的:“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