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灵依离得太近,后背还火辣辣疼着,她没来得及躲开。
“啊——”
沉重的长梯狠狠砸在她右臂上!
顾灵依疼的凄厉叫了一声,积雪的天里,瞬间响起嚎啕大哭。
……
她从小到大都没有面对面的这样违逆过宇文彻,那大概是头一次。
顾灵依不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做什么事都喜欢悄悄去看宇文彻,甚至很多时候都希望宇文彻帮她做决定。
或许从前很多次她功课做不好,贪玩惹事把宇文彻气的说不出话,但在大事上她从来没有违逆过宇文彻。
右胳膊上臂骨裂也要去参加大试,这是她头一回违逆他。
正月十八那天,雪花飘飘扬扬似是漫天轻盈柳絮。
少女裹着大红羽纱白狐狸鹤氅,小脸上没有半分血色。
下马车,进庭,照例受检查,依照竹牌进小小的鹊室,只等铜钟作响,门口的监生递来纸笔,锁上门,就开始了漫长而短暂的一天。
吉贝把人送下车时,双手合十,又默默祈祷顾灵依一定要把头甲拿回来。
漫天星星点点白梨花,世界又成了银装素裹的天地,唯有几只红梅妖娆艳丽。
透过那棵粗壮的老红梅树,吉贝愣了愣,花影那头,一辆长檐车安安静静停着。
年轻帝王忍不住挑开窗帘,探着头往外看。
顺着他的视线,吉贝回头,见远处红衣少女正要排队进入庭中。
转身时,似乎是心有灵犀,顾灵依歪头,暮然回首,隔了很远去看那辆长檐车。
吉贝也不知道她看见宇文彻没有,但见这厮顽皮笑笑,不知是朝自己,还是朝那年轻帝王比了个小猫爪子。
哎,昨天闹成那个样子,今天早上陛下气的都不来送她。
没成想,还是偷偷跟过来了。
吉贝心里有点酸,这大概就是家人之间独有的情感吧?
再是生气,可我心里又惦记着你。
进入正庭时,这才发觉监考官竟是杨亢宗。
因着顾灵依身份,搜身检查时,她依旧裹着鹤氅,也没人敢说半句不是。
见这小公主脸色沉寒,搜身的女官立即赔笑:“今个这天儿是怪冷的,公主若是嫌冷就披上吧,反正头场也就是抄几个字罢了。”
正要进去,杨亢宗冷着脸过来,沉声道:“按例行事!脱!”
顾灵依秀眉颦蹙,左手扯开系带,怒气冲冲把大红鹤氅脱下扔在地上。
女官连忙拾起,抬头时,愣了愣。
少女右手包扎着厚厚的纱布,用石膏固定后吊在肩头。
杨亢宗皱眉:“如何伤着的?”
顾灵依突然大声:“梦里打你时伤着的!”
话音刚落,有人朝杨亢宗行礼。
原来是布清臣,他也又参加了大试,也在青云阁考,顾灵依看过去,这人瘦的可怕。
她嗤笑,讽刺过去:“大师兄瘦成这样,可还拿地动笔?”
说完,挥挥手,立即有随行女官给她披上轻盈暖和的鹅绒斗篷。
少女下颌微抬,领了竹牌进鹊室。
后面布清臣眼睛里血丝密布,咆哮道:“都是你作弊,是你作弊!就是你作弊!我才是大试头甲!我才是!”
话还没说完,监生们就已经把他推到鹊室里去了。
沈华月来的最迟,看见这情形,会心一笑,也领了竹牌进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