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是会。”
“那书法呢?你写的那么好,应该很喜欢吧?”
“你刚才说的连带着这个,都是必学的东西,同吃饭穿衣,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
顾灵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后勾唇浅笑,得意洋洋道:“你瘦金体没我写的好看。”
宇文彻想起秋日里看到过的信笺,揉揉顾灵依的发,只是点点头,没说什么。
顾灵依忽然凑近,挽住他的衣袖,拉着宇文彻往琴舍里走,说要他教教弹琴。
宇文彻欣然答应,稍稍安静的琴舍里,他字正腔圆说着琴弦与指法,然后示范一遍后让顾灵依亲自来。
顾灵依眉梢轻挑,知道机会来了,随手弹了几个后非说自己记不住指法,要让宇文彻手把手教。
结果宇文彻皱着眉一本正经说:“指法得靠自己悟,如何手把手教你?难不成要按着你学?最基本的指法若是都参悟不透,便不必再学了。”
顾灵依气的登时火冒三丈,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蠢笨的人,只能耐着性子,弹得满头大汗,魔音噪耳,周围人都皱着眉头看她,顾灵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宇文彻嘴角笑意**漾,昳丽倾世的容貌,姿态风流的模样惹得女子们偷偷相看,顾灵依于是更气了,差点没把琴弦薅断。
他伸手牵过顾灵依,笑着道,“行了,等以后得了空好好教教你,本就是出来松快松快的,可别再累着了。”
“你还知道啊?我可跟你说你待我好点,可不准老是笑话我,我字写的比你好比你好,”说着朝宇文彻做鬼脸,“略略略略略略。”
吃着虾肉火锅时,顾灵依又嚷嚷着想喝错认水,瓦舍里没有卖的,宇文彻便吩咐人回宫去取,然后开始细细给顾灵依讲《舞鹤赋》的鉴词。
喝了错认水,吃了虾肉锅,宇文彻拢了拢窃蓝色暗金云纹大氅,带着顾灵依出去。
刚出瓦舍,就是银装素裹的世界。
“哇,”顾灵依霎时间欢快起来,抓了团雪四处倾洒,朝宇文彻大喊,“第一场大雪呢,瑞雪兆丰年,这是不是预示说我大试定然头甲?”
宇文彻噗嗤笑了,抬眼去看漫天素纷飞。
记得很多很难忘的回忆都是在这样大雪纷飞的天气里。
他们又去逛五彩斑斓灯笼装饰的姹紫嫣红的天水街,到处都是吃食的香味。
玩的尽兴后,雪也越来越厚,顾灵依害怕弄脏缀着流苏的鞋袜,喊着宇文彻背她。
夜里,澄澈亮堂,绒雪簌簌。
宇文彻抿唇淡笑,蹲下身子背她,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道:“你这娇气包,以后若是嫁给了别人,他可会背你趟雪?”
顾灵依歪头,靠在宇文彻领口的白色狐裘绒上蹭了蹭,他穿起窃蓝色就如同雪里不染尘埃的天上仙,温柔清傲。
这娇气包红了红小脸儿,嘀咕道:“我未来夫君那是定然会背我的。”
宇文彻没说话。
就好像曾经谁也离不开谁的两个人,突然有一天她离开他,也可以快快乐乐的了。
漫天鹅毛雪,处处银装素裹。
宇文彻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就是顾灵依那次跟着清木上人云游后来,也是这样的大雪天,他背着她走在街上。
“顾依依,你还记不记得你那年同清木上人云游回来时,同我在街上讲过的话?”
顾灵依抬了抬头,疑惑道:“我那时候回来同你说了不知道有多少话,光是期间各种经历就不眠不休讲了四五个晚上呢,在街上时也说了好多好多的话吧?我怎么知道是你说的,是哪些话呀?”
“就是,也是在雪里时同我讲的话,你还记得吗?”
顾灵依皱眉,不耐烦问,“你若是记得直接同我说不就好了吗?我说过那么多话,我哪知道我到底说了什么话?”
少女鼓了鼓腮帮子,大红羽纱白狐狸鹤氅映着雪里煞是好看,惊艳的如同最娇美的玫瑰花仙。
宇文彻喉结微动,摇了摇头,他背着她,以至于她看不见年轻帝王微红的凤眸。
他最终说,“想不起来算了。”
那年皑皑白雪,吉庆热闹的锣鼓。
顾灵依初次看见成亲的场面,然后伸着头去看宇文彻。
——哥哥,我以后可不可以跟你成亲啊?我不想跟别人生活在一起。
宇文彻那时候也是还未弱冠的少年,他愣了半晌被逗笑了。
——等你长大了再说吧。
顾灵依还就当真了,安心地点点头,又去看那新娘子。
然后小嘴叭叭着说,我以后成亲的时候,就肯定不会像她这样哭,那我什么时候和你成亲啊?咱们请谁来见证啊?请小赵好不好呀?那我能不能不穿这个呀?我觉得穿这个好丑好土,花冠也不好看。”
落雪的大街,俯瞰过去,银装素裹,壮丽洁白,两排小小的红灯笼,像是莹莹烛火。
少年背着他的小丫头往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