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十岁那年时,长安城流行衣裳上带香囊。
女孩子家襦裙胸前上都会缀一只漂亮的小香囊。
这对顾灵依来说简直是灾难,倒不是说她不能配香囊,而是她天生就有强迫症,看见人家衣裳上这种摇摇晃晃的小东西,就爱耐不住手痒非要去抓一下,然后拽下来才能舒心。
否则满脑子里都是那种晃**着的小挂件儿,吃饭也吃不下,睡觉也睡不着。
就连叶青回都没能幸免。
有一次甚至没控制好力度,直接把人家女孩子胸前衣裳都拽掉了。
顾某人嚎啕大哭着道歉,丢人的差点恨不得以死谢罪。
十岁时比九岁还爱动,尤其是和赵绾宁,叶青回两个混熟了后,长安街头、酒楼茶楼、马场园林到处都是他们的身影。
像是三个街头混混,成日里张牙舞爪。
顾灵依那个时候精神出奇的好,夜里常常睡不着,也不爱吃饭,就爱吃零嘴。
宇文彻为这事特意带着去瞧了瞧隐世的名医——清木上人。
云山苍苍,江水泱泱。谸谸青翠的群山之巅,凉爽的像是秋高气爽的秋天。
顾灵依上蹿下跳,看见高处有一块平整又漂亮的石头,心里痒痒,非得去坐坐才甘心。
于是乎,宇文彻去巍峨山斋上采访时,顾灵依外面爬啊爬。
爬上后再从这个角度去俯瞰山水,万物秀丽,清风迎面拂来,仿佛随时可以像一只白鹤乘空离去。
“啊——”
顾灵依小手做了个喇叭,兴奋激动的尖叫起来。
宇文彻和白发苍苍的清木上人在身后看着,都不由莞尔一笑。
清木上人满头银发随风翻舞,脸上皱纹密布,却有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眸。
他看见石头上站着的小女孩,不由笑起来:“喔嚯嚯,倾一,老夫看着小丫头哪里病了?”
倾一是宇文彻的字。
宇文彻勾唇,玉冠束发,清雅端方。
他站在这里,周围再秀丽的风景仿佛都被夺取了几分灵秀。
顾灵依听见声音,回眸笑靥如花。
“哥哥!”
女孩嗓音脆脆,拎着裙子直接从上面跳了下来。
宇文彻连忙接住,把人放在地上,小声叮嘱:“清木上人在这呢,你收敛点。”
谁料清木上人耳力极好,哈哈大笑道:“无妨无妨,小公主身轻如燕的,这时候练轻功正好。”
清木上人不仅仅在医术上颇有造诣,而且在调香、弹琴、武功上都颇有涉猎。
顾灵依蹦蹦跳跳凑过去,眼睛立即又看见他衣裳上的容臭,心里仿佛好几只猫爪子抓啊抓。
宇文彻连忙握住她的手。
清木上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容臭,笑呵呵问:“你喜欢啊?我自己种的老茯神,你若喜欢,拿去好了。”
说着就要去解衣裳上的老茯神容臭。
“别!”顾灵依连忙制止。
然后猫着身子上前,“嗖”的一下把人家身上的容臭拽了下来。
她长长舒了口气,乐呵呵的说谢谢。
宇文彻没眼看,扶额扭头到别处,同清木上人道:“这小孩儿以前安安静静,现在老是浮躁的紧,哪都坐不住,您赶紧给瞧瞧,这是什么病。”
“哎呀,”顾灵依鼓了鼓腮帮子,抓着宇文彻的衣袖嚷嚷,“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清木上人忍不住笑了起来,拈着如雪的长须思量起来。
“倾一,老夫马上就去云游了,不如带上这小丫头?我除夕时就给你送回来如何?”
。
那是她头一次离开宇文彻那么长时间,也是头一次真真正正去看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