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庆祝庆祝,嘿嘿,我昨天晚上去坟地里溜达,从好高台阶上摔下来,满眼都是金星星,后来发现自己没事,哈哈哈!”
顾灵依抿唇,墨发如瀑般洒在白裳上,她又开了一坛。
霍三十也不拦着,自顾自喝自己的。
转眼间她就又喝掉了半坛,趁着用衣袖擦酒渍的空隙,顾灵依忽然问道:“你同宇文婷以前是不是就认识?”
朗月清风,酒家的灯火阑珊处,尽是望不见的孤独。
霍三十勾唇,如实道:“认识,她一出生我便认识。”
顾灵依愣了愣,半晌没说话,又灌了半坛酒,喝的脸色微红,趴在桌子上颇为稚气的问:“那她有什么弱点没有啊?你看她长得那么好看,还跟我哥有血缘关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翁老就特别喜欢她,老是说我比不上她。”
“你为什么要同她比啊?”霍三十被她这话逗笑了,边喝酒边道,“有些人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了。”
顾灵依翻了个白眼,委屈的抿唇,说:“可我感觉我哥对她也很好,她……她都快把……我哥哥抢走了……”
说着说着便有些想哭,赶紧又灌了几口酒,勉强把眼里的酸气给压了回去。
霍三十伸手拍了拍她,也喝的有点头晕,道:“你那么在乎你哥?他又不是你亲哥哥。”
顾灵依听了,心头一酸,抬眸甩开他的手,半晌没说话。
月华朦胧似雪,暮春凋落的花随风纷纷扬扬,站在孤寂的长街里,好像下着雪又飘着漫山遍野的落红。
凄美忧伤,寥落异常。
她叹了口气,只管专心喝酒,然后同霍三十絮絮叨叨,说这几日感觉自己学剑法学到了精髓,快能出师了。
霍三十勉强夸了几句,然后说问顾灵依学剑挺快,瞧着也不是笨人,功课到底差成了什么样?
“顾灵依你知不知道啊,我那天去问了个国子监的官,问他北阳公主是不是真的啥啥都不会,一提学问就是废,然后你猜人家怎么着?”
顾灵依喝着酒,站在小板凳上,嚣张道:“他说什么?敢说我一句坏话,我今儿晚上就去把他五马分尸,千刀万剐!”
“噗哈哈哈,”霍三十怕她从小板凳上摔下来,便拉着她下来,坐稳了后道,“人家说——毕竟是公主嘛,要那么多学问干什么?好看就行了,要我是公主,我也天天啥都不学,搁劲儿吃喝玩乐!”
顾灵依愣了愣,随即“嘎嘎嘎”的笑喷出来,然后手舞足蹈道:“他的意思是说我特别好看吗?”
说着,赶紧把小镜子拿出来照照脸上有没有脏东西。
霍三十笑了一下,喝酒喝的瘫在小板凳上,仔细去瞅一旁的小姑娘。
不同于宇文婷那种招摇过市、精雕细琢的美,顾灵依更像是一颗纯粹无暇的宝石。
容颜娇艳又恬淡,如同一瓣桃花,耐看到你每一次看都觉得是沁人心脾的美。
“有些人,美而不自知啊。”霍三十说着,一个不小心从板凳上摔下去。
顾灵依被夸的心花怒放,伸手去扶了他一把,然后道:“我特别知道,哎呀,今天晚上又要美的睡不着觉了。”
霍三十喝的有点醉醺醺的,被她自恋的模样弄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顾灵依觉得来而不往非礼也,便唇齿轻启道:“霍将军其实也特别特别好看,我先前一直觉的一白遮三丑,一黑毁所有,但是霍将军就是黑也黑得这般好看,当然我不是说你黑,我是说你特别好看,真的!
虽然你就是有点黑,但是并不影响你的魅力四射,太帅了,简直!”
霍三十伸手点点她的额头,哭笑不得道:“行了行了,我不自恋。”
分别时,霍三十踏进马车前一刻,忽然扭头,唇齿轻启小声道:“顾灵依,你比宇文婷好看,真的,她没你好看……”
顾灵依迷迷糊糊睁眼,兴奋的快要蹦起来,挥挥手道:“我知道我最好看哈哈哈,我长安第一美!北朝第一美!全宇宙第一美!”
霍三十无奈笑笑,心想自己以后还是就尽量夸夸吧,这也没得救了。